来人,顷刻间已经分不清天南地北,双目晕眩。
似有人在急切的喊他。
“阿晏!阿晏!你怎么了?!”
他走后没多久安柏烛便听“哐当”一声,继而沉重急促的呼吸声传来,低低的夹杂几分模糊低唤,她无需过多分辨,立刻反应过来陆清晏出状况了。
她冲到他身旁,将他的胳膊架起往自己肩上揽,“先…先进去再说!”
这声音忽远忽近,听不真切。他眼神涣散往声源处瞧了瞧,由于疼痛他五感迟钝,却还是在靠近她时能闻到一股安心熟悉的甜香,他依赖似的将脑袋凑近了些,胡乱点了两下头。
“是不是魔血又复发了?!”
她一见他的神情一颗心颤动不休,当年他走火入魔之时…这便是前兆!
陆清晏无法答她,她的面容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他想说些什么奈何头脑昏胀抽痛,浑身忽冷忽热,冷的时候像坠入霜雪天地,热的时候又似炉火烧入肺腑,无不煎熬难忍。
安柏烛抡起他的袖子探向灵脉,不受控的魔血窜到腕处有时有轻微的凸起,那些潜伏的红光在皮肤之下若隐若现,蔓延流淌,有暴动之意。
她的心好似被人打了一拳,双目泛红,恨不得将这魔血引渡到自己身上,两下点住穴道,便急急要去脱他的衣服,忘尘丹的药效还在她体内,只要跟以前一样为他运功跳息…
“烛儿…”
他轻轻呢喃着,连他自己都不明白听不清自己在讲什么,亦不明白自己为何除了痛,还能在痛楚中尝到悲苦的味道。
宽大的掌覆住了她抓在自己衣襟上的手,不可抑制的声声颤抖,眼角沁出泪痕,脆弱的嘶哑道:“我疼…”
“没忘……”
“烛儿….我疼….”
指尖僵住一瞬,那些翻涌的痛到窒息的回忆扑面而来,拥有血淋淋伤口的人,从来不止他一个。
最后一件里衫落下的时候,她不着寸缕的拥住同样赤着上半身的他,声音轻柔,“很快不疼了。“
温暖柔和的灵流渗入每个毛孔,安抚每一寸狂躁不安的骨血,疼痛感在消失,他紧蹙的眉宇渐渐松解,脑子却仍不大清明。
他双眼未睁,却本能的得寸进尺的想获得更多,倏地双手一抬,将她牢牢锢在怀里,精壮的手臂与胸膛犹如烙铁,烫得她浑身一颤,心脏狂跳,差点断了灵流。
以前的他一动不动,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与温热的身体在诉说这是个活人,是个毫无意识的活人罢了,日子一久,刚开始的些许羞赧也不复存在,淡定非常,但现在….
实在是,容不得她想多,实在是羞耻难当!
她的额头抵在他的锁骨,微微抬眼只能看到他滚动的性感喉结,一张脸红得滴血,只能闭上眼逼迫自己摒弃杂念。
她虽看不见陆清晏的样子,但也能猜到,他现在大抵也是不清醒,不然绝不会有这般冒昧的举动。
良久,他垂落的眼睫颤了颤,睁眼时仍有些茫然,懵然看着眼前熟悉的摆设,这里是….幽冥幻阁?
怀里柔软温热的触感实在舒适,特别是抵在他胸膛软绵绵的两个什么东西,弹弹软软,不似枕头又不似面团,是从未体验过的神奇感觉。
他双臂下意识收紧了些,不带任何狎昵,只是本着心意做,却惹来一声娇呼。
是活的!
他心一跳,吓得一激灵,拉开怀里的人———
这下全清醒过来了!
安柏烛吃痛,但见他醒来,第一反应便是高兴,眉眼还未弯起,却见他呆若木鸡,仿佛傻掉了。
陆清晏先是瞪着俊眸确认眼前之人是她后视线不可自控的往下走,眼前却自动起了蒙雾,保护机制似的不让自己窥到一丝不该看到的东西。
再往自己身上一瞧,胸膛健硕,腹肌分明,光裸的身体无一丝遮掩,更如五雷轰顶。
他明明该万分愤怒指着她的鼻子质问她她把他怎么了!事实却是一股血气直往身下冲,快得他收都收不住,更是惊惶羞恼。
他的表情犹如白日见鬼,脸却涨红得厉害,直把安柏烛吓坏了,与他相拥良久身体已被捂热,竟忘了自己还未着衣裳,开口道:“阿晏、你———”
你听我说。
被褥划过眼前,劈头盖脸的差点往她脑袋上扔,他五指翻旋将被子紧紧裹到她身上,直把她裹成蚕蛹,末了还将被角往里面塞了塞,确保不会松落。
做完这些他飞快把散落的衣物一件件往身上套,过程一眼不看她,虽是面无表情耳朵与脸颊却红得厉害,丝丝冒热气,最后披上大氅头也不回一股脑往门外冲去。
….那样子,说是落荒而逃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