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蔓笙一颗心在下坠,她那么疼,却还要被泼脏水,“不..我没有..”
“这事我知道!根本就是那妒妇造的谣…”
“别说了!”
“来人!”他唤来奴仆,“将这俩人扔去填井,对外就称妖孽转世害人。”
“爹!!!”石谦推开就要来夺孩子的奴仆,一改往日吊儿郎当又懦弱无能的模样,紧紧抱着孩子在他面前跪下,红着眼眶道:“这孩子就是我和笙儿生的!您若说她是妖孽,那我也是!您要把她去填井,那也把我抓去!”
“你!!!!!”
“爹,您从前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您让我娶哪家小姐我就娶哪家小姐,我从不忤逆您,外人说我毫无主见一辈子靠爹娘我认!我也确实是!我就是这副德行,扶不上墙的烂泥,但这次..这次….我想有担当一回…”
他声音里带了哭腔,朝他磕响头,一字一句:“孩儿恳求父亲,别伤笙儿和孩子!她们无辜!”
“你….”石府老爷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石府夫人泣不成声,喊着“我孩儿怎么就是个痴情种啊!”
“来人,上家法。”
!
这场闹剧到这还没结束,安柏烛眼睁睁看着陆清晏被抱到一边,棍棒毫不客气朝石谦招呼去。
他从小没吃过苦,皮肉细嫩,磕一下碰一下都得皱眉半天,这下吃了几棍子,早已痛得哇哇大叫。
石府夫人哭着求情,“老爷,快让他们住手啊!谦儿会受不住的!”
石府老爷绷着脸,沉声问他:“可知错?”
“孩儿知….不!不不不不不不,我没错!笙儿和孩子也没错!啊———疼!!”
又是几棍子落下,石谦的大叫已经变成惨叫。
“错了没?”
“没错!我死都….没错!我要笙儿活着!!!”
他咬着牙,背部甚至渗出了血,五指抠着地,昔日尊贵的公子哥红着眼眶毫无尊严趴在地上,仍是死死不松口,“我…我…没…错,我..是个..男人,是…个..父…亲…”
安柏烛嘴唇动了动,有一瞬的动容,若是那个世界的陆清晏看到了,还会将他挫骨扬灰么?
直到陆蔓笙“咚”一下掉在地上,石府老爷才喊了声“停。”
“别打了…”她已经喊了好多声,可惜都淹没其中。
“笙儿!你怎么样…”
明明痛得不行,他还是爬起来作势要扶她,嘶嘶抽着冷气。
石府老爷冷眼看着,最终道:“行,你是个男人,是个父亲,我也是个父亲,我不伤他们,尽最大的仁慈让你最后高兴几天。”他一拂袖子,“半个月后,他们一定不能出现在府上。”
换言之,这半个月,他们还能住着。
屋里只剩三人,石谦费劲气力将她重新抱到床上,又把孩子放在她肘弯,不管怎样,孩子吃饱要紧,陆蔓笙喂完奶,孩子也不哭了,石谦将他抱到床的里侧,小心盖好被子。
他又一瘸一拐去倒了杯水,扶起她慢慢喝下。
“笙儿…是我对不住你…”
他抱着怀里虚弱的人儿,指尖颤抖。
“少爷能这么护着我,也是我没想到的。”陆蔓笙半瞌着眸,静静道。
“你是不是,恨我?”
“….不敢。”
“是不敢而不是不恨。”刚刚再疼,他也是只是眼圈通红,现在却落下了泪。
“张芝贤明里暗里不让我纳妾,我没办法,不能名正言顺要了你,是我喝醉了,是我混蛋借着醉酒对你做了那种事…你是不愿怀我的孩子的吧,我却暗自窃喜生米煮成熟饭谁也不能再阻我娶你,其实若不是因为怀孕,你到现在还躲着我吧…可我真的喜欢你啊笙儿,你总不愿意看看我…”
他搂紧陆蔓笙,下巴搁在她头顶,滚烫的眼泪簌簌而落,砸在她苍白疲惫的脸上,“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护不住你…若能重来一次,我定不会如此荒唐…”
“少爷。”
“笙儿…你说。”
陆蔓笙垂在他身侧的指尖动了动,淡淡道:“我从未喜欢过你。”
她感受着那人瞬间冰凉的身体,继续慢慢的、不含感情的道:“半个月后,我会带着孩子离开,永远不再踏入石府,少爷不必寻我,我不想见你,孩子….我就当孩子从未有过父亲,我亦不会在他面前提起你。“
“我离府那几日,不是被大夫人赶出府邸,而是被她变卖去醉仙楼,我抵死不从险些丧命,后来幸得贵人相救,但我怕醉仙楼的人还在寻我,若少爷觉得愧对笙儿,笙儿便请求少爷一件事,让他们别再找笙儿麻烦。”
她的指尖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几乎要抠烂衣裳,颤动的眼睫抖落一滴泪,“往后,我们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