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原谅他。
天知道,她坐船出海的几个小时里,他整个人惴惴不安,生怕她不再回来。
虽然他知道,只要孩子们在,她肯定会回来。
但这几年的聚少离多,让他早就患得患失,生怕眼前的幸福如泡沫般再次消失不见。
他的左臂微微颤抖着,那是那日断肩后的后遗症。
他闭着眼,抖动的左手宛如他此时颤抖的心,在不住地祈求。
蓦地,手上有一抹冰凉的触感带着丝丝轻颤的柔软落入他的掌心。
这一刻,他仿佛听到了心中春暖花开、冰雪消融的声音。
他激动地直接把甲板上的老婆打横抱起,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后,又在手上颠了颠后才不舍地将老婆轻轻放下。
周遭传来村民们嬉笑调侃的声音,安抒抒脚底触及地面缩在他怀里的那一刻,简直闹了个大红脸。
她将头埋在他胸膛上,好闻的薄荷清香再次充盈着她的鼻尖,莫名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侧头就对上一脸姨母笑的李姨,对着两人笑得格外的开心。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牵着她的手,踏着地上缩成一团的小小影子,默契如影子般如影随形,两人全都不发一言。
回到小酒家时,正在门口摘菜削瓜果皮的三小只同时抬头,看到爸爸妈妈十指紧扣的这一幕,全都又惊又喜地张大了嘴。
紧接着,三小只又默契地交换了下眼神,仿佛什么都没看到般默默干活。
安抒抒扯了扯被男人紧握的手没扯开,尴尬地别过头踢了踢小竹凳上的大宝屁股,温声道:“大宝,你们都好乖哦,现在是教小宝上语言课的时间,你们去做小老师吧,剩下的妈妈来做。”
二宝撇了撇嘴,用削土豆的小脏手摸了摸小宝光滑的小脸,叹息道,“妈咪,没用的,自从你和爹地分开后,我们怎么教小宝好像都不会再多说一句话了。”
周柏霆闻言眉头皱了皱,松开了牵安抒抒的手,一把抱起小宝,红着眼在她脸颊上轻轻啄了一口,“安安,都怪爸爸,当时爸爸要是在妈妈身边,你肯定也不会这样。”
一时间,安抒抒和李姨不约而同泪红了双眼,以为他死的那几年痛苦回忆如排山倒海般再次涌入脑中。
可是他们也知道,自闭症这病根本找不到病因,以后要做的,只是尽力让她长大后生活能自理。
今日周末,小岛上的游客也比平时多了一些。
安抒抒同样和周柏霆分工合作,男的掌勺,女的迎宾上菜。
不同昨天的是,今天两人都很有默契地都带上了口罩,这样就避免了客人的拍照,也杜绝了被对家找到的风险。
傍晚时分关店歇业,安抒抒提着衣服和水桶站在后门,看到不知什么时候翻修的洗澡房不禁一愣。
站在一旁的周柏霆仰着笑脸打开门,作势让她进去。
安抒抒走进小小的浴室,怔怔地看着里面多出来的洗脸盆和马桶,以及刚安装的莲蓬头,打开水龙头,里面有源源不断的自来水流了出来。
周柏霆直勾勾地盯着安抒抒的反应,想象着下一秒她肯定会感动地一下扑到他怀里,不由得心底一阵紧张。
谁知,下一秒,老婆脸上的惊没有转变成喜,就这么蒙上了一层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