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灶的事一大堆,缉魔大将叶苍出于忌惮与平衡,终究也没能彻底撕破脸皮。
随着近年来女帝闭关,存在感越来越弱。
西北大地牛鬼蛇神,便越发混乱。
这时候,背后能有一位定海神针,作为靠山,总归是一件极为安心的事。
哪怕和这偏壤之地的黑山,八竿子打不着,但作为支脉,总能扯虎皮嘛。
“呵呵,其实啊.在宁馆主喊老夫前来时候,我就接到了消息。”
裴方蟾牙齿都快掉光了,但在场的两人,却完全不敢小觑于他。
如果说,两人只是‘逍遥境’的高手,尚且没有尝试破境第三步‘元丹’的话。
那么裴方蟾,
就是曾经差点凝成了‘下品’丹道,破开了这道关隘的人!
哪怕最后因金刚身、黄庭丹田、逍遥神魂,达不到承载‘丹道’的资格,养丹失败,功败垂成。
可半步涉足了那个境界,就是与大先天,天差地别。
哪怕年老体衰到了极致,没几年好活。
终归,也是一位曾经跺一跺脚,就能叫满城高人,难以忽视的人物!
接到了消息?
接到什么消息?
想起他背后的势力
宁长风与方藏对视了一眼,同时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一抹惊色。
“邵阳山里,有一位不大不小的人物,曾告知我。”
“这位‘镇守’,与他关系匪浅,叫我庇着他几分,待到他腾出空来,就与这位镇守好生‘叙叙旧’。”
“所以.”
“哪怕这位态度如此刚硬,我邵阳武馆,还是要给他三分薄面的。”
“呵呵,两位这么多年盘踞演武街,开馆收徒,也算是赚的盆满钵满了,倒不如听我一言,就遂了这位镇守的意思,收收手,服个软,如何?”
“这样一来,”
“大家面子上虽有些损失,但日子总能过得下去不是。”
邵阳山.
里面的第三步人物,都要卖这位一个面子?
是哪位大人物?
宁长风与方藏心中一凛。
需知道,前代镇守未落马前,是与眼前这位穿一条裤子的,还隐隐以他马首是瞻。
与妖魔合作,是官府的镇守、兵马司主干的大头,连带着那两家豪族。
可真要算起来
外头的黑山妖魔府,毕竟只是未成气候,不算一方妖魔主,虽比他们都要强势,可放在外头,也不值一提!
那占据黑山外几个山头的大妖魔们,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做事从来没有越过‘界’,不然早就惹来第三步剿杀了。
裴方蟾,毕竟是曾经就差一步,便踏入‘邵阳山’核心的存在。
他的人脉,就算离去,也比他们二人要厚实。
听完这话,
“既然有邵阳山的高人认可此子”
“那么,吃点亏就吃点吧。”
“毕竟是官府的地盘,忍就忍了,似他这等天骄,又能盘踞几年?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闯出黑山去了。”
“而且”
“妖魔可不似我等,行事这么顾及,说不定就出了意外呢?”
“罢了罢了。”
“不逞一时意气,方为长久之道。”
想起梁龙尉、段南天的前车之鉴,说到底,还是有些心里打怵的。
松了口气的宁长风,与隐有不甘的方藏,面面相觑,互相打着圆场。
三人的意志。
便决定了三馆七流派的意志。
于是,
演武街‘十大豪强’,连兵械都未斗上一场,就这么偃旗息鼓。
为何别人常常说道,背景大过天?
因为,
这,就是背景!
只不过.
或许黑山镇守‘宋柴薪’本人,不愿意接受来自这份背景主人的‘馈赠’。
然而,那就是后话了。
一夜风停雨歇。
早清过去,大日高挂悬空。
头顶烈阳,脚踏石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随着那位年轻镇守褪去绯衣,着一身干练劲装,将长发簪起,英姿勃发,步履不急不缓,踏入这一条武街之时.
还未迈步走进,忽得抬头,
却见那梁柱之上,不知何时,已经飘起了一道‘白布’,叫来往过路之人,无不醒目。
其上,漆黑的笔墨蘸着几个寥寥大字,赫然写道:
“宋镇守年少有为,手腕强劲,斩奸徒,扫陈腐,实为梧桐府百年难见的官府天骄。”
“邵阳、玄都、剑脊武馆,年轻一辈,无人出得其右,江湖规矩江湖了,但差距实在过大,拳术‘意境尽头’,足可一府占鳌头,何况区区小城?”
“三馆七流派,愿奉宋镇守为黑山年轻一代的‘武夫龙头’。”
“从此东街,每收徒收金,皆奉官府‘三成’,以作上供!”
宋柴薪挑了挑眉,看着苍劲有力,无法叫人忽视的大字。
又往里瞅了眼,
便看见了一堆怒气冲冲,写满了一脸不服的武馆子弟,不时往着此地望来,双拳捏紧,却不敢有分毫异动,不由笑了:
“这般上道?”
弄得他怪不好意思的。
既然如此
那他,可就不客气了!
全然没有在意那白布上书写的种种‘年轻’等挽尊字迹。
自顾自的,宋柴薪挥手一扬,两侧由郑子桢带头的差役佩刀,雷厉风行,便‘唰唰’的走了出来。
“看到了没?”
指着那张白布,宋柴薪笑意吟吟:
“武夫向来好勇斗狠,秩序颇难管理。”
“但既然演武街,愿意低头在官府的‘规矩’下”
“那么本镇守觉得,衙司也应设个驻地,就由嗯.”
看到了郑子桢努力挺胸的身影,宋柴薪伸出手指,随意一点:
“就你了。”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演武街’差役班头,负责告诉他们,咱们黑山的规矩!”
“犯了法,就要罚!”
嘎吱嘎吱!
气血澎湃,捏骨之声,从不远处响起,叫本来红光满面,因为升官一脸喜色的郑子桢,身子不自觉地,又打摆了起来。
他真的能管得了这些年轻气盛的武夫吗.
一夜之前,还不过只是看守城门的小差役,心里打着寒颤。
但这时候,一道手掌,往他肩部重重一拍。
宋柴薪露出了微笑,指着里面:
“你只管去。”
“剩下的,自有本镇守在。”
“我还怕他们不犯法呢,不然怎么立威?”
“要想升官发财,就往里面进。”
“当然.”
“你要是贪生怕死。”
“便当我没说。”
低着头的郑子桢,原本心里有些打鼓。
但听完宋柴薪的话,想起他一夜一日的事迹,以及自己好不容易,拜帖信函全送了个遍,要是就这么折返了.
脸面和前途,不就都丢尽了吗?
左右挨打了,还能回去叫冤屈,怕什么,还能把命丢了不成。
和前途比起来
不值一提!
干了!
或许,
此后的数十年。
每当想起今天与昨天的决定。
郑子桢都会无比庆幸。
相比已经逐渐老去的陈昭,他还尚且年轻,还有着无限可能。
有时候,往往向前一小步。
或许,就能走出一个‘截然不同’的人生,也说之不定。
此时,
云雾缭绕,曾叫十五岁的宋柴薪说过,‘三十年后,此山见我当低眉’的云鸾山!
因为一纸玉符灵信。
也算是掀起了一阵.
不大不小的波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