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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民风淳朴黄粱镇【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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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阴沉了许久的天色,也都有了一丝太阳。

    黄生自是早早的就已经去赵久那边了,柳白收拾好后出门。

    他惦记着梁大竹家的事,可又担心胡尾蹲点,这次都不敢去镇子北边了,一番思量他决定先去自家附近看看。

    不多时,临着他刚到这巷子门口,就见着自家被烧毁的门口聚了三四个人,其中好像还有哭嚎声。

    “有动静了!”

    柳白快步上前来到近处,一眼便是看出来了,躺在这地上的是朱婶。

    一边哭嚎的则是她的孩子,模样相像。

    梁大竹的身影则是没见到,柳白猜测着要么是还在地窖那边,要么则是去请马老爷了。

    因为这朱婶躺在地上,没有闭眼,双眼圆睁,面目狰狞。

    甚至双手都偶尔呈现出鸡爪状,看着极为凶狠。

    这就是撞了祟的模样,柳白依据经验判断,这也就是撞了个游魂……

    要真是去请马老爷了,那这朱婶就是死不了。

    若是马老爷肯卖力些,那么她甚至连大病几月都做不到,顶多只需要在床上趟个十天半月。

    柳白见状有些失望,可这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再动手了。

    田土那边也不能再去,只能在这等着。

    听了附近人的言语,柳白也知道了,今儿个一大早去看地窖的是这朱婶,所以撞祟的也就是她。

    梁大竹没去,这会已经是去马家庄子喊马老爷了。

    柳白心中愈发觉得可惜,但也无可奈何,他只得在这等了将近一个时辰。

    附近来看戏的老百姓来的越来越多,里里外外的也围了好些人。

    都是些吃饱了没事干的庄稼汉。

    “让开让开!”

    巷口传来了马车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除此之外还有梁大竹的大喊。

    看戏的百姓也是急忙让开,柳白甚至还差点被人推到了。

    临着马老爷的马车过来,他就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这么畏惧了,因为这马车竟然丝毫没有减速,就这么横冲直撞的莽了过来,丝毫不怕撞死人。

    马车停下后,叼着老烟枪,眼高于顶的马老三也就从车厢里边出来了。

    这是柳白在这梦里第二次见到马老三。

    上次只是匆匆一瞥看见个背影,这次才是认真打量。

    不同于黄粱镇的那个穿着破破烂烂,又是还卷着裤脚的马老爷,眼前这个马老爷,穿着那叫一个华贵。

    甚至连脚下踩着的,都是金丝步履。

    手里提着的老烟枪也都是镶着金银,浑身上下无不显示着华贵。

    走下马车后,他眼神懒散的瞥了眼脚下的朱婶,言语淡淡的说道:“三十两。”

    “什么?”

    梁大竹瞪着双眼惊呼出声。

    “可以赊账打欠条。”马老三自是知道眼前这些百姓是个什么的德行,都是泥腿子,穷光蛋。

    “不是马老爷,前不久不是才二十五两的吗?怎么这……”

    “你也说了那是前不久。”马老三叼着老烟枪说道:“现如今世道难,走阴点火也不好做,我那又还一大庄子的人。”

    说完他这才正眼看了眼梁大竹,“还救不救,不救的话出门费二十两。”

    柳白就躲在人群当中听着,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这镇子里边的百姓都喊马老三为“马扒皮”了。

    这不是扒皮,谁才是?

    “救救救。”

    这都已经这样了,梁大竹还能说什么,只能是把人先救下再说。

    马老爷听着这话后,也不急着出手,而是咧咧嘴从衣袖里边抽出了一张白纸黑字的欠条。

    “不会写字没关系,摁个手印就好了。”

    看着这扒皮的马老三,柳白也是心中啧啧了几声。

    梁大竹没有办法,只得割破手指摁了手印上去。

    马老爷将这欠条收好,这才点火走向了地面躺着的朱婶。

    他一点火,四周百姓纷纷后退,柳白也能感觉出来,这马老三依旧是个烧灵体的。

    他来到这朱婶旁边蹲下,将老烟枪取下,抖了点烟灰在她眉心。

    然后双手摸了点肩上的命火,在她身上拍了几下。

    最后双手一搓,让她眉心的烟灰再度燃了下火。

    朱婶狰狞的脸色瞬间缓和了,双手也垂了下去,张了张嘴又睁开了眼,只是眼神看着有些恍惚。

    “好了好了!”

    梁大竹欣喜出声,四周看戏的百姓则是都纷纷吹捧着说马老爷厉害。

    躲在人群中的柳白自是也看明白了,就马老三这两下,人是救活了。

    但也只是救活了。

    这除祟真要就这么三两下……这朱婶回去要不病个大半年才奇了怪了。

    柳白转念一想,也是,这行径才是马扒皮的作风。

    要是真认真卖命的除祟,那才奇怪了。

    柳白原本悬着的心终于又落下了。

    见着人已经睁眼了,马老三也就准备走,可这朱婶却是强撑着开口说道:“马老爷,有,有人害我啊!”

    “谁吃饱了没事做害你。”

    “我那地窖里边有妇人的癸水布,还有柳枝涂涂画画的,我看还有……还有件死人穿过的衣服。”朱婶虚弱的说道。

    马老三一听,原本都准备走了的他瞬间低下了身子。

    “你说的……可当真?!”

    他对这事来了兴趣。

    如果眼前这妇人说的是真的,那么这背后动手的人,兴许真就是个懂行当的。

    可这样的人在这黄粱镇里边可不多见。

    他眼神闪烁几下,下意识看了眼镇子的东边,像是想到了什么。

    “走,你家地窖在哪,带我去看看。”

    “走走走,我带马老爷去。”梁大竹一听马老爷还愿意去解决,当即欣喜说道。

    “……”

    马老爷要除祟了,跟着去看戏的百姓就更多了,柳白自然也是在这人群里边。

    只是刚到镇子北边的田土这,他就有种感觉……犯罪嫌疑人总爱回到现场看看自己的大作。

    他也是如此。

    但离着那地窖还好一段距离,这些老百姓就识趣的不敢上前了。

    万一被这祟闹身了可咋着?

    马老爷可不救无缘人。

    这是镇子里的百姓用生命悟出来的道理。

    柳白也就这么远远地看着马老爷点火进了地窖,里头很快就想起来了尖锐的叫声。

    那祟果真还在里边。

    但这声音只是持续了不到片刻功夫就没了,烧灵体的马老爷对付一头游魂,那自是没什么问题的。

    等了片刻功夫,马老爷的身影又从地窖里边出来了。

    手里头还拿着样东西,柳白眯眼看去,发现这马老爷手里拿着的,竟然一个地瓜……

    果然!

    ‘刚刚那会马老三应该就是在看我留下的那些脏东西,他要想找出背后动手的人,靠这些脏东西可不行。’

    比方说那癸水布,这玩意马老三顺藤摸瓜只能找到这玩意是谁的,但却找不出是谁拿来的。

    可这缺失的地瓜可就不一样了。

    常言道:顺藤摸瓜,这找着了一个地瓜,自然也就比较好找出其余的地瓜在哪。

    他来到这人群前,看了眼梁大竹一眼,笑道:“走,这不是想找找看是谁动的手吗?跟我来就是了。”

    梁大竹恶狠狠的挥了挥拳,“走!”

    “我倒想看看是哪个狗娘样的敢害我!”

    人群当中的柳白听着这话虽然很想跳出来给这梁大竹一刀,但是现在这情况显然不适合。

    马老爷带头,领着众多百姓从镇子北边进去,径直来到了柳白放地瓜种的那家屋子前。

    “什么?是老开?”

    梁大竹看着这屋子,有些不太敢相信。

    人群熙熙攘攘很快也将这屋子里边的人引了出来,这是一个矮墩墩的中年男子,他看着这么多人,马老爷也在,有些疑惑。

    “你们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马老三掂量着手里的西瓜,笑问道:“这地瓜好吃吗?”

    他一看到这地瓜,就变了脸,“你……你家的?”

    气愤不已的梁大竹见状已是忍不住上前一把揪住了这人的衣领,将其怼在门上。

    “狗杂种,老子拿你当兄弟,你竟敢害我!”

    马老爷冷笑一声,随手丢了这地瓜,进了屋。

    其余人虽然好奇,但却不敢进去了。

    柳白也没敢,只是在这人群最外边等了片刻,马老三才出来。

    他的脸上愈发疑惑了,这虽然找到了丢失的地瓜,但却没解决他心中的疑惑。

    他丢出纸马车,跳上后走了。

    屋里还响起着两个男人斗殴的声音,外加一个妇人的哭喊。

    那些看戏的百姓还想着上前,柳白却已经转身走了。

    这事情目前来看,应当也就这样,朱婶那东西怎么都得在床上躺几个月,梁大竹这边……也和这户人家结下了梁子,短时间能把自家这破事理清楚就算不错了。

    别的……柳白感觉还是得先把生计问题解决了再说。

    只是可惜啊!

    看来想不动声色的整死一个人,还是有点难度的。

    还有就是外加那个快要点火成功的胡尾……狗日的逼玩意!

    一个个都等着,等我从这黄粱福地出去。

    黄粱镇的马老爷,六子,还有现如今去了云州城的胡尾,一个个都别想跑。

    在我梦里欺负我的这些,等我出去后,一个个都得几倍还回来!

    柳白都已经想好了,到时自己就将马老爷跟六子摁在地上,问上一句。

    “就你叫马扒皮啊。”

    “就你叫六爷啊!”

    柳白越想越气,但也无可奈何,在这镇子里边又游荡了半天,还刻意逼着胡家坳那边。

    半天下来一无所获。

    临着正当他准备回黄生家里休息一下午的时候,却是在半路遇见了着急忙慌的黄生。

    “怎么了?”

    “怎么了?找你啊!”黄生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见着柳白就弯腰搀扶着双腿,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找我?找我做什么?”

    柳白伸手指着自己,疑惑问道。

    “行了,你跟我来,边走边说。”黄生上前拉着柳白的冬衣就往旁边的巷道走去。

    “我可算是给你找着差事了,但是这事说来也巧……”

    “……”

    黄生一番介绍,柳白也算是听明白了。

    只是听明白后,他反倒有些错愕,甚至有种无心插柳的感觉。

    黄生的确是帮他找到了差事,还是跟他一样的差事,是去镇长赵久那边帮人写信,或是抄书整理行当之类的。

    这差事原本是他和另外一个人干的。

    但是那个人今早和人打了一架,把脑袋打破了,怎么都得在家养个几个月。

    巧的是把他打伤的那个人,叫做……梁大竹。

    所以我这是误打误撞给自己找了个差事?

    但是这事也只能自己知道,别人是断然不能说的。

    一番感谢后,跟着黄生一路来到了镇长赵久的家中,依旧是那宽大的院子。

    柳白来过几次,也算是熟悉了。

    甚至就连赵久那个木讷的儿子赵燕年,他也知晓,只是这些都是在黄粱镇经历的。

    而非这黄粱福地。

    就像眼前这赵燕年,可不木讷,一双老鼠眼滴溜溜转个不停,看着就猴精猴精的。

    “你还真这么快就找来个识文断字的?”赵久坐在主位上边,小口抿着茶水。

    等着柳白一抬头,他还“咦”了声,“你是柳家那孤儿吧?”

    黄生替柳白回道:“正是,这些年他有空都往我家跑,我教他识文断字,好在他天赋也不错,现如今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

    黄生知道柳白识字这事解释不清,就已经出言替他兜下来了。

    柳白也没拒绝这好意,连忙点头称是。

    “想不到你还有当私塾先生的本事啊,要不你去镇子里边来间私塾好了?”

    赵久放下茶盏,微微前倾着身子看着黄生说道。

    “不敢不敢。”

    黄生看着对这赵久好像很是畏惧。

    赵久呵呵,这才看向了眼前的少年,“你说你会识字,也不为难你,桌面那边有纸笔,还有封书信,你照着抄下来在我面前读一遍,没问题就算你过关。”

    柳白点头称是,去了桌面,提笔沾墨就开始抄写。

    这也就是封寻常的家书,说的些家长里短的内容,柳白照着抄下来后,又去赵久面前读了一遍。

    赵久听完后点点头,又看了柳白抄的书信。

    “这字迹是丑了点,但确实是能识文断字。”

    说完他上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柳白,像是在考虑着什么。

    “柳家小子是吧,你跟我来一趟。”

    赵久说着转身去了后院。

    黄生“嗯?”了一声。

    这情形……怎么有点不大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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