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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呼啸著穿过每一道裂痕和缝隙,钻入他们简陋的要塞,每一声刺耳的呼啸都是建造它的过程中犯下的无数细小错误的无情见证。但它是在匆忙中被设计出来的,搭建得更匆忙,因此不论是外形土气还是难以抵御寒冷都还有一些可以原谅的余地。
但是,这个可以原谅的余地在斯凯·马丁。
看来,留得有些太大。这位脸颊被风刮得通红的老人紧了紧围在颈间的厚重斗篷,咒骂著他们定居此地的决定做得过于草率。把要塞建立在一座山坡顶上并没有好处,周围是绵延数英里的苏格兰郊野,没有一丁点可挡风的东西。占据制高点当然还是有用的,可是这该死的风实在是太大了。
斯凯稍稍换了个姿势,扫视著太阳正在渐渐升起的地平线。他的轮班是早班,等到孩子们起床吃早饭时他就可以回营房了。他低头打量自己那把已经伤痕累累的年久失修的步枪,确认它没有哪里出问题。元帅对这种事管得非常严;所有枪支都必须保持功能正常。天晓得真要用上它们时它们到底能发挥出多少作用,但至少它们数量足够大家用,而且特别适合对付近年来出现在高地的各种敌对的流浪者和强盗。
黎明降临到了庇护山庄
它只是名义上是个小镇。不论他们最初的目的如何,这一群饱经风霜的憔悴老人已经不能算是个像样的团队。当他们刚来到这山上时,他们有二十人,不论人还是武器都是那么锐利,为一个特殊的目标磨砺一新。但随著他们在狂风中渐渐荒废和变老,有更多的人加入了他们。一群来自海峡对岸的难民,西区来的养猪场主一家……没过多久,他们就有了一个聚落,而聚落开始在此安家。庇护山庄本来并不是为供人定居而造,但经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们还是都住了进来。二十人也依然守卫著这里。
多年以前踏出Site 76的二十个勇敢的年轻人和现在守护著庇护山庄的十九个老人几乎已经没有任何相似之处。衰老和疲乏击垮了他们,弯折他们的脊梁,威胁著要折断他们的背脊,而现在则似乎想在他们还愿意活著时尽量延长这种折磨。杰拉德几年前就屈服了,48年那漫长的寒冬把他的尸体冻在了护墙上。至于其他人,比如哈里森,根本不敢离开锅炉的些微温暖所划定的安全区域,但至少还活著。
他们面对的不仅仅是寒冷。辐射病的威胁就像多年前那些炸弹残留下的低垂的尘云,永远笼罩在他们心头。它就像潮水般一波波袭来;微风在半夜里突然变强,盖革计数器开始鸣叫。妇女、小孩和体弱者被塞进底层地堡,男人们留在上面,穿戴上防护面罩、厚厚的护目镜和防护服,继续观察事态。当这一波威胁过去,他们就会拖出早已过了使用年限的清洁设备,把这个地方再度清理到可以居住的程度。这一切做完后,躲在地下的那些人才会静静地排著队鱼贯而出,回到工作当中去,每个人的腰带上都挂著个探测器。
晨号的嗡鸣声唤醒了庇护山庄的不到三百个居民,催促他们起床上工。过去,晨号往往是伴随著太阳的升起而来。但是现在,天空仍然一片昏暗,只是间或有几道朦胧的光线透过云层,提醒他们这颗恒星依然没有熄灭。在他的身后和脚下,斯凯可以听见人群正在缓缓蠕动,为一天的工作做著准备。在摇摇欲坠的护墙外,是一排排的农田,庄稼上覆盖著油布,卫兵们在田间巡逻。他觉得自己应该庆幸,因为至少还有这道破破烂烂的墙挡在他和那些元素之间。托马斯就只得一身防护装甲护体,跟庇护山庄所有其他的东西一样,它早在近十五年前就已经不在最佳状态了。
一只手重重地落在斯凯的肩膀上,他回过头,看见元帅在自己身后,无疑是来接他的班的。他比斯凯还要年长,但他从未因周围世界的重压而动摇,对职责也始终执著不懈。哪怕是一丁点胡子茬都被他视为个人的污点,因此元帅每天早晨要花近一个小时来让自己的形象变得体面。与庇护山庄衣衫褴褛的大多数人相比,他仿佛一位下凡的天神,特别是在考虑到他的铁腕往往是挡在生命与缓慢、冰冷的死亡之间的最后防线时。
“马丁,”他的声音穿透清晨的空气。“有什么危险信号吗?”
斯凯慢慢站起来,一边起身一边说道:“没有,计数器上也没什么。平静的一夜。”
元帅点点头。“指挥部可有消息?”
斯凯无声地叹了口气。指挥部已经二十年没消息了。“没有,长官。无线电什么也没收到。”
他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盯著正在上升的太阳透出的微弱光芒。就像三十年前一样,斯凯依然读不懂他在想些什么,他能感受到的除了顽强的决心外别无他物。“很好,”元帅说。“你可以交班了,马丁。”
斯凯谢过了他,把自己少得可怜的随身物品收拢进背包里。他把包甩到肩上,开始沿著下坡路向食堂走去。他老远就看到孩子们在打闹,身后跟著他们的母亲和兄姐们。他露出了笑容。
他打开门,在感受到大厅内的温暖气息笼罩全身的同时,他注意到聚在门边的那群孩子静了下来。他们在火炉旁围成一圈,他一进门他们就停下了说笑,转过来看著他。他站在那里,全身披挂著破旧的防护装甲,脸隐藏在远程观测头盔后面。在他们的注视下,他微微屈膝,身体后仰,对著大厅里高呼起来。
“这个世界充满了黑暗!好了,”他边说边慢慢摘下头盔。“今天谁想听故事?”
孩子们再次爆出欢呼,随著他举起一根手指又很快安静下来。“一个人,”他快速地在圈子内绕行。“我会让你们中的一个人来决定。我来告诉你们这个人是谁,等我指——”
“给我们讲波士顿的吟游诗人的故事吧!”他身后一个胖墩墩的孩子喊道。
斯凯飞快转身。“没轮到你,哈福德!我说了我来挑人。”
他默默地走著,脚步越来越快,直到他停在一个头发编成发辫的小女孩面前。他还往前多跨了一步,半途突然停止动作,然后向后退至她的正对面。他伸出食指,低垂下去,直指她两眼间的某一点。
“你想听什么故事?”
四周一片寂静,比之前的寂静要寂静得多。所有的孩子都乖乖地坐著,瞪大眼睛期待地望著他们。那个小女孩——还不到七岁的样子——皱眉沉思起来。寂静持续了一秒,然后是五秒,然后是十五秒,最终她抬起头来,用那双还未被庇护山庄之外的严酷生活伤害过的蓝眼睛看著他。
“讲红王宴会的故事吧。”
斯凯感觉喉头一紧,但那也就是一瞬间的事。他微微一笑,慢慢走向自己在火炉边的老位置。火焰的温暖让他的背感觉很舒服,他坐下时甩掉了身上的斗篷。
“红王的宴会,很久没讲过了,是吧?很好,都凑过来点。该从哪儿说起呢……”
很久很久以前,这个世界还沐浴在阳光中,风也不像现在这样凛冽,在那个时候,有一个小女孩中了邪恶魔法的诅咒,在她的腹中怀了毁灭的左手之子,那是一个来自远古时代的恶魔,曾向世界倾吐过不祥的咒语,播撒过绝望的种子。恶魔在小女孩体内慢慢长大,观察著,等待著重生之日的来临。
但是一个名叫基金会的组织收容了他,他们是一群出色的科学家和士兵,利用古老的魔法和强大的巫术把恶魔挡在这个世界之外。有一段时间,恶魔陷入了沉默,在最初创造出他的那种力量面前,他完全无能为力。基金会一直保持著警惕,从未把警觉的目光从恶魔身上移开,为各种可能的意外都做好了准备。
直到某天夜里,基金会看管的另一个怪物挣脱了束缚,制造了数不清的混乱。恶魔听说了此事,知道他的机会终于来了。外面的怪物支走了越来越多看守小女孩的卫兵,剩下的人数已经不够保护她和执行压制恶魔的仪式了。当仪式的时间到来时,束缚的魔法并没有如期而至,这头邪恶的野兽就趁机钻入了我们的世界,漫长的等候使他的力量更加强大,他的名字就叫深红之王。
基金会残存的一小撮势力很快就被红王的力量击垮,因为他的言辞本身就是地狱的烈焰,他的长臂伸展出去,横扫了整个世界,将它打得粉碎,又按自己的心意重建。黑暗之眼被投放到人群之中,威胁著要将全人类拉入深红之王统治的阴影国度。
作为回应,基金会与它的盟友和宿敌联手,却发现自己在红王和他的无上霸权面前显得如此无力。在绝望之下,世界的俘获者释放了他们所俘获的一切,这些被俘获者有的与红王对抗,有的投向了他那一边。但不论它们做出的是哪一种选择,最后都被红王化作了一片血海,随即化为乌有。红王在黄昏中徘徊了如此之久,并不是为了要和凡间物种结交朋友。
最终,在某个寒冷的十一月傍晚的暮色之中,基金会的一批成员取出了他们掌控之下所剩的物品中最强大的武器,在红王的力量未触及到的地方任由它生长。他们为他准备好了一场最险恶的宴席,然后逃之夭夭。
过了一个月后,红王来到了宴会现场,这才意识到自己大难临头。在他面前是一座大山,比宇宙中任何的山峰都要巨大和恐怖,这座大山会不断生长,蠕动,吞没深红之王和他的烈焰。这是一座无尽的蛋糕大山。
最终,是蛋糕击败了深红之王。那是神秘的阿得法癸亚赠予克里特王的礼物,在当时被称为SCP-871。如果不吃掉它的话,这蛋糕就会复制,复制,再复制,直到整个世界只剩下蛋糕。
在蛋糕山下,深红之王无法脱身,面对著比他自己更强大的魔法力量,他又一次变得软弱无力,大山压住了他,熄灭了他的火焰。毁灭的左手断折了,他征服地球和人类的野心到此为止。赫维尔-亚伯-勒沙尔开了个头的事业终于被完成了——被不断增长的奶油与面粉。
但基金会的成员们意识到自己干了件蠢事,因为蛋糕的力量按指数倍增,威胁到了他们的国家。出于恐惧,他们扔下了炸弹,希望能彻底烧毁蛋糕。火雨下了足足十三个月,等到火焰熄灭,天空变暗时,寒风开始刮了起来。这就是永不终结之冬的来临,在这个严酷的季节开始时,一切炸弹都已耗尽,有一整个国家已经沉入海底。
基金会为深红之王,毁灭的左手和曾经降临者准备的宴席就此收场。
“那些蛋糕后来怎么样了呢?”
斯凯看向天花板,这才察觉到自己刚才的五分钟里一直闭著眼睛。孩子们好奇地盯著他,渴望知道一个他们完全不必知道的真相。他朝他们笑了笑,顺手摸摸自己右边的一个孩子的脑袋。
“火焰烧光了蛋糕,当然。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蛋糕,也不会再有蛋糕了。”
他对面的一个孩子问道:“那么那些土豆是怎么回事?”
斯凯冷不防地一阵哆嗦,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僵硬起来。他还记得那时——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他们召开会议讨论那场他们未能避免的灾难,那地平线上再度开始增长的五颜六色的末日。他还记得一名穿著白色实验服的女性向整个团队展示了一麻袋土豆。他还记得她是如何详尽地介绍了他听到过的最夸张的机械降神:她的团队是如何——科学合理地——推断出土豆是蛋糕的克星,推断出两者的相遇会导致它们互相抵消,因而无尽的土豆可以让世界摆脱无尽的蛋糕。
他还记得那时他们全都点了头,握手通过了这份行动计划,他们那时还不知道,那些土豆是一个带有敌意的超维度实体,与无尽的蛋糕存在著一些观念上的冲突,它在很久以前一度被禁锢,以防这个世界陷入某种食物末日。他现在记起来了,那也许并不是最聪明的主意,他喉咙后面涌起了一股土豆味。这让他几乎要吐出来。
“那些……土豆,是得到了土壤里糖分的滋养。显然它们是因为地里有那么多蛋糕才长出来的,而且……”他东张西望,寻找著借口。“嘿,看样子早饭已经做好了!快来,我们去吃早饭吧。”
聚成一团的孩子们纷纷跳起身来,奔向分发食物的队列,斯凯·马丁也慢慢站起来,现在他感受到了全身骨骼的酸痛。他缓缓走到食堂的门口,另一个老人在那里等著他。
“我感觉你每次讲那个故事,里面的蛋糕就会变少一些。”蒙罗说道,他的南方口音仿佛融化了庇护山庄中刺骨的寒冷。
“是啊,只是希望嘛。”斯凯拨开厚重的门帘,走出大厅。他向营房走去,渴望著休息。“非要说的话,也就是我的一厢情愿。”
蒙罗哼了一声。“一厢情愿,没错。只是一厢情愿。你有没有听说最新的侦察报告?”斯凯没说话。“我想也没。Echo小队看到了一波土豆,在西南边大概三十英里外。没惊动到它们,然后他们就撤了,他们觉得自己没被发现。”
斯凯闷哼道:“他们有没有调查更南面的地方?”
“没。辐射太强了,不安全,而且他们的燃料已经快不够了。他们在那块地方放了几台斯克兰顿淀粉驱散锚,也许那就足够挡住它们了。”
“元帅知道了吗?”
“嗯,知道了。但他们是回来之后才总算找到了他。他忙著联络Delta小队呢,就是去北边的那帮人。”
“你可别告诉我……”
“猜对了。记得我们装在那的康德泛维度葡萄糖计数器吗?全部过载了。越过白线以北几乎是不可能的,太粘了。辐射也很厉害,那里。两边的情况都起码有——”
“超过五年没见过了,我知道。”斯凯揉了揉太阳穴,走进营房的大门。里面比外面更温暖,但只是一点点。“我们要确定看上去正要发生的那种事真的会发生,因为假如我们需要撤离所有的人,我们就没有——”
蒙罗走到他面前。“不会有时间了,这一次。我们没有足够的火力来对付它们中任何一方的再次来袭,更别说两个一块了。我们也许应该准备全员冬眠,斯凯。”
老人在公共休息室里坐下休息,他的朋友坐到他身边。“斯凯,这里没有其他人知道怎么操作那些冷冻舱。如果要让所有人都进舱然后彻底封锁这里,我们可能会需要你,你知道……在外面操作它。”
他知道蒙罗是什么意思。在庇护山庄的地下,在Site-52的废墟中有足量的冷冻舱,但只有一个操作员还活著,那就是他。如果灾难来袭,他们不得不退守地下的话,唯一一个能启动机器并让它运作的人就是他。过了这么多年,自动运行的功能早就失灵了。这一切都只能通过手动操作来实施。这并不完全等于死刑宣判,但斯凯实在想不出更适合的词来形容了。
“嗯,我知道。”他耸耸肩。“真到了那一步,总会有办法的。”
随后蒙罗离开了他,斯凯回到自己的床铺。仅仅几分钟后,他就在配给的几条毯子下睡著了。在梦中,他闻到了令人作呕的甜腻死亡气息从地平线上飘来,伴随著突然不再狂啸的风,和急促的涌动声——
他惊醒过来,听见沉闷的紧急警报声响彻了整个庇护山庄。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匆匆穿上外套和靴子,然后向有人声的地方赶去。
冲出营房,他看见全体居民正在默默地向通往Site-52的隧道快速移动。他困倦的双眼在人群中搜寻著自己的战友,眼光很快落到了麦克斯身上。斯凯穿过庭院,跑上去搭住朋友的肩膀。麦克斯转身拍开了他的手,认出是他之后,脸上的表情才软化下来。
“麦克斯,怎么了?是强盗吗?”
麦克斯那张因衰老和长期守夜而皱纹密布的脸拧出一个悲伤的微笑。他朝瞭望塔做了个手势。斯凯跑去搬梯子,等他回来时麦克斯已经走了。他飞快地向塔顶爬去,混乱的声音现在包围了他。
“进隧道,快!”
“南边有土豆!南边有土豆!”
“准备炮击,瞄准!”
“女人和小孩先走,把病人都带到这里来!”
他到达了塔顶,只来得及喘了一小会气。他看了看下方恐慌的人群,然后把眼光投向地平线。风已经停止了呼啸,一道阴影从斯凯·马丁眼前掠过。由亿万颗土豆组成的土豆大潮正像决堤的海水般席卷著涌过这片高地。地平线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淀粉构成的死神。
他向后退去,靠在围栏上稳住身体。就是在那时,他闻到了它——那个带著甜腻气息的恶魔。他回过头,在身后的远处,他看见无尽的蛋糕堆积成的彩虹色的噩梦,仿佛一条奔腾流动、咆哮不息的奶油河流。他的眼睛扫过面前这一幕景象时,他注意到庇护山庄的墙外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奔跑。它前方不远处有另一个身影,一只狗,追逐著某只看不见的兔子。认出第一个身影时他已经行动起来,是那个小女孩,艾米莉亚。
斯凯·马丁拆下了好几道门闩,撞开了好几扇门,一头冲进了寒冷而开阔的高地,开始向近处山丘上的那个小点狂奔而去。他能听见同伴们在他身后喊著他的名字,但他没有理会。他的意识完全集中在目标身上,谁也没法阻止他。他就像风一样,在围绕著他的两波针锋相对的食物大潮之间奔驰呼啸。
斯凯距离小女孩越来越近,她回头看他时发现了他身后的蛋糕。她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被她紧紧抱在胸前的小狗狂吠了几声,又呜咽起来。老人连人带狗一把抓起,将她们扛到自己肩上,调头向庇护山庄跑去。土豆追赶在他身后,他看见它们纷纷落在自己脚边,它们肥大粗短的身体撞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汁液飞溅的闷响。
一个身影孤零零地站在庇护山庄敞开的南侧大门前。那是元帅,他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只是撑著门不让它关上。斯凯和他的眼神相遇了,元帅摇了摇头。他撤回建筑内部,门在他身后关上了。
恐惧纠缠住了斯凯的心,恍惚中,他听见小女孩的尖叫。他回过头去,只见淀粉味的死亡正等待著他。
斯凯扑倒在地,把艾米莉亚和小狗护在自己身下。土豆开始撞击他的后背,最终将它撞断。
然后土豆占据了此地的每一个角落。
然后只余黑暗。
以及土豆。
曾被称为O5-11的男人静静地坐在电脑屏幕后面,眼睛飞快地扫视著它。他眯了眯眼,然后敲打出一串文字。
视频记录访问:SCP-076
屏幕微微一闪,随后开始放送某个阴暗密室内部的实况画面。大多数的灯已经不亮了,但监控摄像头的顶灯还在闪烁,使他能分辨挤在镜头前的大堆色彩鲜艳的糕点。摄像头附带的麦克风收录到了涌动的糕点发出的低沉的隆隆声,以及一个看不见的男人被堵塞住的闷哼,在这越挤越紧的蛋糕牢笼中,他一次又一次窒息而亡。
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他的手指再次摸上键盘,打出另一段指令。
视频记录访问:SCP-1193
又是一闪之后,屏幕上出现一间黑暗的地下室,堆积著大量的糕点。远处的角落里探出一只手,挥舞著一面白旗,一台电话正在响个不停。蛋糕继续涌上地下室的台阶,最后镜头彻底被它们挡住了。
其他的也都差不多,至少在北美是这样。大多数Safe和Euclid级的物品早已被埋葬,有的是被甜点,有的是被碎石。一些愤怒的Keter挣脱了控制,试图逃离这团粘乎乎的可食物质,但它们全都失败了,最终沉没在甜得发腻的汪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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