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薄而出,如同大锤一样,砸进了季觉的脑门里。
眼前骤然一黑。
自昏沉中浮现的,乃是狂喜。
卧槽,真的能行?!
不止是如此,嘴叼着数据线就能无视配件无视型号无视数据协议无视一切条件的传输画面的话,以后要算什么传动系统的微分方程时,岂不是嘴里含两根内存条就行了?
前途广大啊!
再也不怕多支传动系统的动力学模型搞不定了!
不对,真要能行的话,挥挥手就能让电脑帮自己算了……
可伴随着杂乱思绪的消散,季觉已经沉浸在了传输而来的画面中,不知道在内部究竟储存了多少年的画面,断断续续,毫无重点,可画面,却在最后,骤然定格。
一片模糊里,夜色中,是一辆停在路边的白色面包车,海岸汽车厂的老款型号,饱经沧桑,遍布划痕,和北山区随处可见的黑出租没什么不同,人货混装,便利可靠,且便宜省油。
在车灯亮起,稍纵即逝的瞬间,车牌自画面中显现,可惜,一片模糊。
“电压,异常,失修,遗弃,没有拍到,号码。”摄像头仿佛沮丧,磕磕巴巴:“抱歉,抱歉,抱歉。”
“不,已经足够了。”季觉心满意足的松开了口,拍了拍低垂的大脑袋:“等我回头就帮你做大保健啊,监控哥。”
“不客气。”
摄像头最后回应,随着灵质的消散,再度陷入沉寂。
而季觉,在墙头凝视着车辆远去的方向,以及,沿途那遥远的红绿灯,缓缓的吐出一口白气。
没有车牌号,没什么可惜的。
这年头大家出来作奸犯科搞黑色产业,哪儿能没几辆套牌车?
经验丰富了自然能避免麻烦。
只是,谁说没车牌,就找不到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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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在崖城几万辆白色的小面包里,找到一辆套牌车?
答案是,直接问就行了。
季觉站在路灯下面,看向了摄像头,“哥,打听个事儿,昨天凌晨五点钟的时候,有没有一辆白色的面包打你们这儿过?大概长这个模样,恩,对对对,谢啦。”
“小事儿,兄弟。”
热情的摄像头扭了扭脑袋,仿佛挥手道别:“下次再来玩啊!”
“没看着,你去前面瞅瞅?”
“往左去了,不过八点钟的时候又往南边开了。”
“下面车上有行车记录仪,伱问问,指定好使!”
“北边去了。”
“……还得再往前,对,再往前一点,右边拐。”
……
崖城作为联邦十九座中心城之一,占地七千二百平方公里,内分七区。根据统计,常驻人口两千六百万人以上,实际上加上黑户、偷渡者的话,恐怕有三千万人往上。
可如果要挨个询问这三千万人,在七千二百平方公里找一辆车的话,无异于大海捞针,谁都有没注意、没看到、没想起来也没打算配合的时候,但机械不会。
有就是有,没看见就是没看见。
整个北山区,除了主干道的官方监控之外,还有着数不胜数的摄像头,工厂、公司、夜店、公寓、别墅甚至便利店和早茶店,乃至,每一辆车上的行车记录仪。
海量的摄像头如同隐藏在黑暗里的星辰,无时不刻的凝视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尽忠职守的将一切变化录入硬盘中去,供人调取。
只要你问话,它们就回答。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更胜忠犬。
只是六个小时,季觉就圈定了那辆白色面包车的行进路线,大概方位和具体信息。
乃至,最终位置!
实际上,整个过程加起来都没有二十分钟的时间。
剩下的,除了在路上之外,季觉全都在等待自己的灵质恢复,以及,狂啃一切路边买得到的食物。
下午六点钟,北山区,滨海大道。
一家充斥着闹哄哄打牌声的临街饭店里,季觉趴在窗口的位置,盯着那一辆停在街边的白色面包车,等待着不知去向何处的车主露头。
顺带低头,狂炫。
横扫烧麦肠粉和包子,像是饿死鬼投胎一样。
饥饿,极度的饥饿。
随着灵质的消耗和恢复,身体也在渴求着供应。
大量高热量食物正在以令人心碎欲绝的速度榨干季觉的存款余额,即便是如此,他依旧头晕目眩,阵阵耳鸣,脸色苍白如鬼。
灵质匮乏所带来的后遗症,自身掌握尚未纯熟的能力在如此高频率的使用之下,难以为继。
唯一的好处是,原本时灵时不灵的感知共鸣,如今已经可以在全神贯注之下做到保证启动,初步上手了。
只是,越是上手,便越是感觉不协和吃力。
就像是小孩儿开大车。
虽然看上去和实际上都很酣畅淋漓,但就很耗费体力,一不注意就会被大车榨干,以至于灵质透支。
要不是靠着手表早上刚从那老登身上榨了一笔灵质储备出来,季觉可能早就歇逼了。
“天选者……吗?”
回忆起腕表中那个什么吊系统的话,季觉不由得呢喃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