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的问道。
谢虎山可能还没出戏,双手握住杨利民,嘴角抖动:“领导哇,我差点就……”
“说人话!没工夫跟你扯淡!把情况赶紧说一遍!”杨利民小白脸绷得死紧,瞪着谢虎山喝问。
现在场面多危险,这个混蛋还有心情在这跟自己耍宝!上百个崖口社员在院内聚集,处理不好,稍有不慎连他们这些人都得被围住脱不了身!
谢虎山马上恢复正常的惫赖语气:
“谈妥了,院子里都是我挨家挨户求他们勇敢站出来揭发检举刘家那几个王八蛋把持大队,欺压群众的崖口社员,都是咱这一方的,就是我这一闹,让人家灵官营公社的领导们太被动,人家领导们有点儿不开心,骂我半天了,说没我这么办事儿操蛋的,有矛盾不先找公社,先发动群众。”
“我喊你来是希望伱哄哄人家公社领导,我不擅长打官腔,这玩意你门儿清。”
“怎么谈的?”杨利民吓一跳,他本来以为这一百多号人都是围着谢虎山要找麻烦的,现在一听,居然都是要揭发检举对方的社员?
谢虎山把五四拔出来在杨利民眼前晃了晃:
“还能怎么谈,跟你一样,用嘴谈?你用嘴没谈妥,我肯定不能再犯同一个错误。”
“这个,再加上二面肥给我开砖窑的钱谈妥的,局面还行,这么大民愤,我估计看你再赶过来,年前他们公社就得开公审大会,最少崩三个姓刘的。”
“你下次干啥事能不能先告诉我一声,每次非得让我这么被动?”杨利民目光看向大院内的众人,脸色缓和了不少,脑子里已经开始快速理清眼前的局势。
谢虎山这犊子看起来又给自己递了枕头。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自己要是还想不明白接下来的几步棋该怎么走,那还不如早点回家帮未来丈母娘洗衣服干杂活。
谢虎山把民愤掀起来,灵官营公社要不开公审大会,尽快把刘家人快审快判,公社领导们的位置都坐不踏实。
他杨利民是县里下来的,真要是等会儿他主动给台阶,对方公社领导还敢摆脸色,那咱们双方就直接闹到县里说话,谢虎山这是告诉他,不给他杨利民面子,谢虎山能让崖口的这些社员一起去县里说话。
这犊子前边披荆斩棘,靠着莽和狠,硬是把路趟出来了,剩下修这条路,让它更平整的活儿,就得交给自己了。
这活儿干的是真漂亮啊!没他这股子剽悍凶残的狠劲儿先摆平对方,靠他杨利民自己那套正常做思想工作的方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打开局面!
本来在对方公社和大队眼中,自己就是个上面打发下来的年轻科员,这边配合工作时态度有些敷衍。
可是现在这种被人瞧不起,都以为他是捞政绩来的被动局面,硬是被谢虎山给扭过来了!
而且是真刀真枪的大武生戏全都由他谢虎山唱完了,如今需要笑呵呵的打官腔,这才换上他杨利民扮上白面小生唱一折西皮二黄。
所以谢虎山这个货看见他就装哭的台词也不算是说错,可不是就等着自己来做主,给他擦屁股。
当然,也是让他杨利民以新形象重新再在对方公社露个脸,告诉他们,自己不是在农村没跟脚没仗势的县里懵懂小喽啰,有一帮中坪人能帮自己出头。
当初崖口大队的刘家怎么刁难自己,今天中坪大队就帮自己办了他们。
从此以后,攻守易形,寇可往我亦可往。
而且在普通社员眼中,公社一旦快审快判崩了姓刘的,能让他们觉得谢虎山这个外来者关系通天,震慑住其他人,后续砖窑开起来,能让很多人收起不该有的心思。
谢虎山从老杨兜里摸出香烟自己点了一支:“告诉你,你那性格能让我这么干呐?”
他吐出口烟雾,拍拍杨利民的肩膀:“总之,就是告诉他们一句话,谁敢让你这种好人过年都过不痛快,我他妈让他活不到过年。”
随后朝着张诚,冯春来,葛宝生等人走去,嘴里说道:“剩下的事都是你的。”
“又是那套歪理邪说,谁敢拿枪指好人就要收拾谁。”杨利民没好气的朝谢虎山低声骂一句:
“真他妈不讲方法不讲道理的刁民!”
“刁民就得刁民治,我帮你治完,你尽管放心,最少三年内你在崖口遇到的都是好人,哪个笑得不够淳朴,你告诉我,我教他见到领导该怎么笑。”谢虎山回头对杨利民坏笑回应道。
骂完谢虎山,杨利民朝着灵官营公社办公室走去,他得负责把这事钉死,盖棺定论。
整件事就是谢虎山在崖口被刘家人打劫,理由充分,自行车是他的,肉也是公家的,谢虎山是为了保卫集体和领导财产。
而且谁能相信他单枪匹马一个人来崖口,是故意找茬闹事的?
反正杨利民不信,他相信他县委的老领导也肯定不信。
张诚倒背着手,仰头看着天,用鼻孔瞧着谢虎山,等谢虎山捧着自己给他的那把根本打不响的破五四乖乖走到面前,慢悠悠的开口问道:
“我刚才听人说开枪了,子弹哪来的?”
“师傅,是人家那边的枪走火响了两下,你是了解我和这把枪的,我哪有子弹,之前接触的那几发报废步枪子弹可都是当您面销毁的,至于这把枪,就是块废铁,不是您让我劳动之余刻苦练习拼装技术,争取在大比武上拿荣誉,才临时给我练手用的嘛。”谢虎山乖巧的小声答道。
“嗯,老枪是容易走火,收起来吧,没事多练练,咱们公社还指着你早点儿出成绩呢。”张诚满意的点点头。
自己徒弟的枪没响就没问题,至于今天造成枪响走火的子弹怎么来的,那就得问对方背枪的那个人了。
自己徒弟就一把打不响,用来当练习道具的破五四,退一步说,他就算身上装子弹,那也该是手枪弹,怎么可能掏出来步枪子弹,这不是对方瞪眼说瞎话,纯纯诬陷自己徒弟嘛!
他特意喊上特派员冯春来一起来,就是知道对方肯定要诬陷谢虎山,所以等会让老冯和灵官营的特派员打打招呼,徒弟的枪根本打不响,那枪响和导致枪响的子弹,肯定是对方的问题。
这年头,上上手段,再难搞的犯罪分子也还是懂配合的,说不定就愿意老老实实交待子弹是他偷偷藏起来的。
自己这徒弟操蛋归操蛋,但还是懂事的,知道不给自己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