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点啥!”
韩红贞向马老五反应问题时,谢虎山正坐在自家小院的葡萄藤下,翻看着课本,用纸笔给谢玉秀写了一套数学试题。
1978年的小学六年级,难度比起2024年的小学六年级,简直太轻松了。
正负数,正理数等等上一世小学三四年级都要涉及的知识,在这个年代,要等考入初中才会学,六年级最难的数学题是:三位数的加减乘除四则运算。
这么安排课程其实没问题,毕竟农村小学,师资力量不足,教课主力几乎都是初中毕业的民办老师,甚至还有极少部分民办老师自己就是小学毕业。
谢虎山和韩红兵为啥能让四个女老师跟着自己满县城跑忽悠大粪,因为那都是他们初中毕业的女同学,说是老师,实际上户口都还在生产队,知道以生产队利益为重。
这些老师,初中一毕业没考上高中或者中专,立马就被大队喊去小学当民办老师,给微薄工资和补贴工分。
至于考上高中或者中专的,那就等于鲤鱼跃龙门,彻底换了个身份,不可能再回农村小学教书,最差也是城里的学校当真正的在编教师。
教育部门和公社给这些民办老师下达的指示是“识仨教俩”,意思是哪怕你就只认识三个字,你也得教会孩子们至少两个。
不求能在农村这么教育资源匮乏的地方马上涌出大学生,但必须保证祖国的下一代不再是文盲,都是初中生就可以,再用这些初中生去更多的农村学校当民办老师,教更多的孩子。
也许一百个农村孩子中,一个大学生都不会出现,但能出现六十九个小学毕业生,三十个初中毕业生,一个高中生,那就是农村扫盲的伟大胜利。
这个年代,课本上的文字还充满着政治味道,哪怕是数学课本,应用题都快赶上小作文了。
一开头就是:哥伦比亚人民响应革命,掀起了……大段文字之后,才是一道题,让孩子算哥伦比亚贫农还剩多少袋粮食。
要么就是万恶的美国资本家汤米-霍克,垄断资产阶级的得利者……一大堆抨击文字,最后让孩子们计算汤米到底骗走了穷人多少钱。
别说孩子,连老师都不可能知道美国在哪,哥伦比亚在哪,啥叫垄断。
也不知道应用题里写这么多废话有什么用,还不如他上一世小时候读书时的应用题,池子里两根水管,一根注水,一根排水,虽然会骂出题的人太闲,但至少浅显明了。
“大秀,过来!”谢虎山把题出完,朝着院里挖出条蚯蚓丢蚂蚁窝门口看蚂蚁搬蚯蚓的谢玉秀喊道。
“干啥,哥~”谢玉秀走过来,看了一眼饭桌上的题,脸色当即发苦:“我给你卷了那么多旱烟……”
“哒~”谢虎山从自己口袋掏出一袋糖瓜丢在桌子上。
农村没什么高级糖果,用麦芽糖熬的糖瓜已经是孩子们眼中不可多得的零食,孩子们偶尔买,也是一粒一粒的买,普通人家只有过年需要招待客人,才会单次买这么多。
谢玉秀马上露出惊喜神色,伸手就要去抓!这些糖瓜在手,她觉得自己能跟同学从夏天一直得瑟到过年!
谢虎山把糖瓜按住,对谢玉秀笑眯眯的说道:
“把这些题一道不错的做完,一包都给你,而且明天我再给你买。”
谢玉秀都没看那些题,开口就说道:“哥,我不会……”
“不会做就问我,我仔细讲给你听,可一道题,我最多讲三遍,三遍还不会,我就把大黑喊来,让它吃着糖瓜看我抽你,抽断一根竹竿,多给你一次机会。”
谢玉秀扭头朝门外跑,谢虎山坐在桌前继续说道:
“我让你妈给你请假了,考试那天再去上学,每天我走之前给你出语文数学各两套题,你爸带你去兽医站办公室做题,我回来检查。”
“我大不了不吃!让我爷给我买!”
“从今天开始算,今天还有四套题等着你。”谢虎山从身后抽出一根竹竿:
“要么你吃糖,要么它吃肉,路怎么选,你自己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