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走过去,从紧邻馄饨的第一家开始吃。
油条豆腐脑,上座率比馄饨摊稍好,主要都是买两根边走边吃的客人多些,炸油条的油都已经有了轻微的哈喇味,却还没舍得换油,不过看客人的反应,显然对这个问题不在意,油水多这一个优点,就能让他们无视食物的其他缺点。
骨头汤烩饼,那在汤锅内能让所有客人看见的几根大骨头,估计是侏罗纪留下来的,已经一点儿肉味都尝不出来,吃在嘴里,就是汤里飘着几朵油花的菜汤烩饼,但客人比买油条那种油水大的食物的人还要多出不少,显然是奔着肉味来的,只是吃到嘴里之后,评价都不太好。
一连吃了六家,直到最后一处摊位,也是大集地段最好的位置,在摊前排队吃饭的人络绎不绝,不是有钱阔绰的车把式们,就是带着孩子来解馋的家长。
这是一处卖肉包子和肉丸子汤的摊位,谢虎山排了大概半个小时的队,才买到两个包子和一碗丸子,但是想坐下吃已经没有位置,在他前面排队的很多人,都已经蹲在旁边托着碗吃饭。
这处生意的火爆,说明农民这一群体对油水大且富含荤腥的食物的垂涎,已经超越了对年轻貌美的异性的渴望。
找不到位置,他干脆用草纸垫着烫手的汤碗,拿着包子回到了馄饨摊,看到谢虎山带着别人家的食物来自己摊上,韩红贞愣了一下,觉得这小伙子的脑子好像缺根弦儿。
再是乡里乡亲,也不能这么做,那不等于给她的馄饨上眼药吗?
“你……”她眉头拧起,想要说话,谢虎山已经抢先一步把烫手的丸子汤放在案板上,吹了吹发烫的手掌,用力捏捏耳垂,打了个响亮的饱嗝,表情痛苦的说道:
“不行了,实在吃不下了,你跟大婶把包子吃了,丸子给我剩两个尝尝味就行。”
说着就朝摊位最后面的没人地方走去,韩红贞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提着裤子走路的谢虎山:“你要干嘛,挺大个人了不知道害臊吗,去茅……”
“我吃撑了,松松裤腰带有什么害臊的?”谢虎山头也不回的走到没人的角落,松了松裤带。
等松完裤带再回来,看韩红贞嫌弃的把丸子和包子推到案板一角,谢虎山走过去拿起一个包子递给她婆婆:“大婶儿,吃包子,我吃不下去了。”
“这孩子,挺贵的吃食,你自己留着吃……”韩红贞的婆婆连忙推辞,乡下人吃点荤腥不容易。
谢虎山把包子塞对方手里说道:“我刚才从馄饨摊一路吃过去,您没瞧见啊?我真吃不下去了,嗝儿~”
“我吃了一碗馄饨,一根油条,一碗豆腐脑,一碗骨头汤烩饼,一碗油炒面,一根炸排叉,一个麻酱烧饼,一……”
他报着刚刚吃完的食物名字,让韩红贞和她婆婆听的一愣一愣,再加上此刻他又大方请她们两个吃东西的举动,让两人顿时警觉起来,婆婆打量着谢虎山,迟疑说道:
“虎山,你这孩子别是出啥事了吧。”
“嗯?”谢虎山不解的看向对方:“我没事啊,就是肚子撑得慌。”
“妈我觉得你说的对,这小伙儿肯定是遇到什么想不开的事了,准备吃完……那啥,韩家楼前几个月就有个小伙儿是这么没的,走之前大吃了一顿,吃完就跳河了。”韩红贞此时也走过来,打量了一下谢虎山的状态,对婆婆压低声音,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你劝住他,我去牲口市找咱大队的人过来,他不对劲儿,咱农村哪有好人这么吃东西,那肯定是想临走之前……”
婆婆对韩红贞的话显然颇为认同,一把攥住谢虎山的手腕,由着韩红贞去喊人,自己则语重心长的开导一脸茫然,忽然就被定义为想不开要寻短见的谢虎山:
“孩子,可不能想不开啊,父母没了,你奶还活着呢,再说,你这死法它费粮食啊,人家老话是让做个饱死鬼,不是撑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