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去世,和他最后的伤心难过是真的,至于他说男人身上有股机器味的话,那是为了故意拉近关系,套近乎才说的,他根本不是因为机器味才猜出男人之前是在农机站开拖拉机的,是因为他在厕所转悠时,刚好遇到养老院里的老人也去上厕所,他偷偷跟老人打听了看门男人的来历。
浭阳县半个西城都已经被他快要转遍,大小机关单位,医院学校走一遍,目前了解的粪量大概估算能有十三车,而他断定韩红兵在城东那边得到的数据只能比自己少,不可能比自己多,因为城西有县医院这个大型造粪场所,毕竟县医院的流动人口多,粪量大。
也就是说加在一起可能也就二十车出头,还有将近十车没有着落,要是县城找不到,他想明天去离中坪村将近五十里的市里再转转,看看能不能刮出十车粪。
其实二十车纯粪,掺水后足够兑出三十车那种大粪池那种所谓一等粪,但对谢虎山而言,自家三十车大粪不花钱那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不算本事,必须要做到不仅没花钱,反而能挣点钱,那在马老五面前才能显出自己的手段。
三十车纯粪,怎么也能兑出四十车,到时候留三十车自家用,另外十车卖给其他队再赚五十块。
他骑着自行车一门心思盘算着去哪找另外十车大粪,没注意脚下的路,不知不觉顺着西关往西出了县城,等他回过神来,四周已经是庄稼地,地里是生产队吃完午饭回来干活的农民。
他正准备调头回县城,与韩红兵汇合,忽然愣了一下,看看四周的庄稼,又看看铺满砟子的平整路面,总觉得哪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儿,但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这路修得不对啊!”沿着路骑出十几米,他双手忽然猛地捏紧刹车,想到了自己觉得不对劲儿的源头,是脚下这条路让他觉得蹊跷!
他刚才心思全都想着去哪找另外的十车大粪,没有留意,此时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县城西郊这条路居然是一条又宽又平铺满了细碎石子儿的砟子路。
自行车“嘎吱”一声停下,谢虎山双脚踩在地面上:“这路宽的都能走汽车了,县城里都顾不上修这么好的砟子道,城外就先修上了,这是燕京搬浭阳郊区来了?”
想到这里,转身骑着自行车,沿着这条砟子道朝着西郊蹬了下去,骑出不到三里地,豁然开朗,面前赫然是一个军营,虽然军营里的建筑看起来非常简陋,就是平整过的地面上盖起一排排简易平房,但气势非常凌人,营内多面红旗迎风飘摆,大门开放,左右两旁各有一名哨兵昂首挺胸,手握钢枪在岗哨站着军姿。
看这军营规模,不可能是连级驻地,怎么也得是个营,好家伙,一个营兵力的厕所,自己这不是掏上了吗!
谢虎山远远下了自行车,双手推着车朝军营门口慢慢靠近,离着老远就主动开口大声表明身份:“解放军同志,我是附近村里的民兵排长,绝对不是来打探消息的敌特,我能走近点儿问您两句话吗?”
其中一名哨兵看起来也就和谢虎山差不多年纪,黢黑的脸上挂着笑,一口雪白牙齿:“同志,有事吗?看你走路的姿势,和身上穿的背心,就知道你不是敌特,过来吧。”
谢虎山看了一眼自己的背心,前心处印着一颗硕大红星和一个奖字,上面一圈小字:浭阳县民兵军事演习单兵拼刺优秀个人。
“谢谢啊!”谢虎山推着自行车走过来,最终在离着哨兵五米的距离停下:“同志,我是……嘶……不行,那啥,可能喝凉水喝猛了,嘶……肚子有点疼儿,同志,我能先借个茅房再跟您说正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