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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珏也知道,今天本是大喜的日子,不管是报喜之人还是陆家庄的众乡邻都在看着自己,若是表现太火,容易落人口舌…
而这些人说话都喜欢往大了说,在庄头听人说在县城里做苦力,传到庄尾说不定就成了人在县衙里当差役……
于是他将那份火气浅藏于心,和郑玉恒拿到银子后匀出部分在家院中分发赏钱。
而一众报喜之人见状也都反应了过来,纷纷开始敲锣打鼓的唱好…
陆珏正待招呼乡邻,却见院外来个穿着体面的管家,手里拿着一个大红全帖,气喘吁吁的小跑了进来:“钱老爷来拜新中的陆老爷。”
说毕,马车已是到了门口…
陆珏见着拜帖也是一愣,随即也知来者是谁了。
隔壁的钱集镇早年间也出过一位举人,如今是这十里八乡有名的员外,管家口中的‘钱老爷’想来就是那位钱员外了。
他方迎出去,便见那钱员外下了轿,其人头戴纱帽,身穿藏青色圆领,腰挂犀带、脚踏皂靴,一派富家老爷的风范。
那钱员外见着陆珏,笑呵呵拱手上前攀谈:“鄙人钱景叔,与陆解元同处乡邻却有失亲近,今日才来拜访,还望陆解元勿怪。”
陆珏也知其人有意攀谈,同样拱手还礼:“晚生久仰钱先生,只是无缘,不曾拜会,今日得见亦是有幸,何谈见怪?”
说罢,便将人领进堂屋,分宾主落座…
钱员外笑呵呵的问道:“适才看见题名录,陆解元曾在县里的邓公门下进学?”
“不错。”
陆珏微微颔首,应道:“早年间陆某确实在邓公门下进学过两年,但邓公早在前年就寿终正寝了,却不知钱先生何意?”
“嗨呀~”
钱员外闻言拍着大腿笑道:“陆解元有所不知,钱某早年间也曾在邓公门下进学过,这般算来,我和你乃是亲切的师兄弟啊。”
“……”
陆珏心中暗想邓公一个在县学教书几十年的老夫子,教过的学生没個一千也有八百了,这算是哪门子的师兄弟?
这便是贵在山中有远亲?
他也知道伸手不打笑脸人,便笑道:“晚生侥幸,实是有愧。却幸得和钱先生师出同门,可为欣喜。”
“这是哪里的话?”
钱员外起身,让随在身后的管家取来一个红布包好的托盘,说道:“贤弟高中解元,兄却也无以为敬,谨具贺仪百两,贤弟权且收着…”
“使不得,使不得。”
陆珏闻言紧忙起身推辞,也顾不得他改口贤弟之事了,只道:“钱先生能来登门造访已是晚生之幸,如何能收此重礼?”
此番中举,万莹也曾私下让郑玉恒带着百两银回来打发报子,这些银钱他拿着心安理得,毕竟与万莹的关系摆在那。
可如今一个勉强算是乡邻的员外登门造访,也赠百两银钱作贺礼,他如何能收?
“些许银钱还不够贤弟打发报子的。”
钱员外见陆珏再三推辞,却是有些急了,紧忙道:“再说了,你我师出同门,就如至亲手足一般,何必如此见外?”
“……”
陆珏见他这般攀亲也是有些尴尬。
他以往在万家学堂当教习一个月也就一两七钱的薪酬,生活拮据,从未有人帮衬过;
如今中了举,回来就成人家口中亲切的师兄弟了,而且送来的贺礼都是百两雪花银,不收还急眼,着实让人唏嘘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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