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便没好说出口…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默然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娘和我说过,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嫁人了。”
“为何?”
陆珏闻言坐起身子,正色问道:“那郑家人就把你娘伤的这般深?”
“……”
郑玉恒只瞥了他一眼,嘀咕道:“你没经历过,自然不知道我娘被郑家那些人伤的有多重。”
“那你呢?”
陆珏有些不解的问道:“按理来说,你也姓郑,那郑家人怎会这般轻易的就让你跟你娘回万家生活的?”
“因为我是野种呗…”
郑玉恒仰着头靠在车厢甲板上,声音无喜无悲的说道:“我那父亲没死的时候郑家人就说我是野种,不似郑家人,死了就更没人认我了,也就我娘护着我。”
“……”
陆珏闻言呼吸一滞…
他真的难以想象,郑玉恒儿时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让他用这平静到不起半点波澜的语气说出自己是野种之事…
他犹豫了一番,问道:“你娘在郑家受此屈辱,万老爷子还有你四舅就没说要替你娘做主?”
“想什么呢?”
郑玉恒白了他一眼,说道:“郑家本就是江南大族,早年还曾出过一位王妃,那可是实打实的皇亲国戚,如今的郑家虽不复往日风光,但在江南一带谁又敢去寻郑家的麻烦?”
“……”
陆珏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他之前只是个小小的秀才,对这些名门大族之事不甚了解,如今听郑玉恒所言,才知这些世家大族的势力盘根错杂。
而郑玉恒想到往事神色也有些阴郁,自顾自的说道:“我听我娘说,早年间郑家请了一位修为高绝的南诏神婆,说是推算郑家气运…”
“结果那南诏国的神婆一眼便在人群看中了我娘,说我娘的命理特殊,天生克夫,不适合成家,郑家的气运也会因我娘而断云云。”
“我娘在郑家本就不受待见,经此事后更是被郑家的那些个老东西视为不祥,常有恶语相向。”
“待我那父亲因病去世,郑家人便说是被我娘克死的,就连郑家的下人看我们母子都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我娘不堪受辱,便要带我回万家。”
“一個是克夫的不祥,一个是不似郑家的野种,郑家的那些人自然是巴不得我们母子走…”
“……”
陆珏闻言像是被块巨石压在心头,光是听着都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而他们母子身为当事人,当时又得承受怎样的委屈?
他叹了口气的问道:“你恨吗?”
“我自然恨!!”
郑玉恒被说中心事眼眶都隐隐发红,拳头亦是捏的咔咔作响,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恨郑家的那些个老东西,我恨那个南诏神婆,我也恨我自己姓郑!!”
“……”
陆珏舒缓一口气,想到如今自己与万莹之间的关系,郑玉恒这个孩子是无论如何也要跨过去的坎,便试探性的问道:“要不……改姓跟我姓陆?”
“嗯?”
郑玉恒闻言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似的,一个激灵的跳了起来,手中赶车的马鞭指着陆珏,哆哆嗦嗦的叫骂道:“你……你……你……你少他娘的给我灌迷魂汤!”
“让我跟你姓陆?你想都别想!”
他说着似是又想到赌注之事,紧忙把头转过去,既羞又愤的说道:“我虽认赌服输,但这改姓之事……我…我是断然不会依你的!!”
“……”
陆珏见他气急败坏的模样,不由失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