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啊!”
老学究捧着朱卷在房间中踱步,迫切的想知道此诗是何人所写…
但他也知道,此番审阅的是副本朱卷,不是墨卷,而且即便是墨卷,也被弥封了的考生信息。
若是想看此篇朱卷是哪位考生所写,首先得经过主考官以及大部分同考官同意才可调出墨卷审阅。
对于他这等老学究而言,遇见好诗却不知是何人所做,那心中像是猫爪子挠似得,怎么想怎么不爽利。
“来人!!”
老学究思量片刻后不再犹豫,将手中的朱卷叠好随即敲门唤外面的士卒:“我要找徐大人,有卷要荐。”
…………
主考官的房间中…
徐清渚也在审阅几位同考官的荐卷。
能被同考官推荐的考卷自有可取之处。
而他身为此次主持江南道乡试的主考官,不仅要决定哪些考生能中举。
还要将那些有‘可取之处’的卷子做个排名,与一众同考官分出此次乡试解元、亚元、经魁之类的名次。
乡试乃是一道级别的科考,应试生员数以千万计,即便每百人中取二三人,一道之地每届也会出数十近百位举子。
而同样是中举,乡试第一名的‘解元’与数十名的举人含金量自然也有所不同…
就在徐清渚与几位同考官商议之时,却见個老学究兴致而来,当下笑问道:“李老乘兴而来,想来是审阅到了满意之作?”
另外几个同考官亦是笑着打趣:“李老审卷向来严格,如今却含笑而来,必有所获,何不让我等开开眼界?”
“哈哈哈哈…”
被唤作李老的老学究抚掌而笑,说道:“瞒不过诸位同僚,老朽方才还真审阅到了一篇佳作,此番特来荐卷。”
说罢他将那篇叠好的朱卷递给主考官。
“李老荐卷,不得不尝!”
徐清渚也深知他性子,笑呵呵的接过朱卷翻阅起来,看到前面的书文经义,很是满意的点着头,暗想果有可取之处,待看到试帖诗后,他的脸色便慢慢严肃了起来…
几位同考官见状不由对视一眼,皆是好奇是什么样的佳作能让主考官这般对待。
“妙…妙!”
徐清渚看完试帖诗后一连道了两个‘妙’字,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含笑看向那荐卷的老学究,笑道:“李老此番来寻怕是不止荐卷那般简单吧?”
“哈哈哈,瞒不过徐大人…”
李老见自己心思被人戳破也是抚掌而笑,如实答道:“试帖诗自古以来未曾有过佳作,此番老朽偶见此作,自是心痒难耐,想看看此诗是何人所写。”
“……”
徐清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即看向一旁几个心痒难耐的同考官,将手中的朱卷递过去笑道:“诸位同僚,请阅此卷!”
“……”
几个同考官本就好奇,争相抢着接过考卷,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考卷能让主考官和李老这般称赞……
“妙,妙啊!”
其中一位同考官看过试帖诗后称赞道:“上二联写物生之无间,下二联是草色之关情,语尚真率,佳处颇多!”
另外一位同考官看完后已是附和:“‘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一句之意,分为两句,有种宽然有馀地气象!”
接连数位同考官称赞,剩下的同考官阅卷后自是不甘人后,纷纷发表个人见地…
“此诗以喻小人也,消除不尽,得时即生以犯正路。文饰鄙陋,却最易感人!”
“此诗借草取喻,虚实兼写,三四承上‘荣枯’而言。每有仅于末句见本意者,此作亦同之……”
“我诵此诗,皆以为诗中之草作喻辽人去之不尽,如草之滋蔓!”
“作者是否有此意,亦未可知。然取喻本无确定,以为喻辽人,则治乱循环;以为喻天心,则波澜起伏。”
“见智见仁,无所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