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猜到,也不至于落榜十多次。”
“姜老夫子何必自谦?”
陆珏见状也知道他定是总结出了些经验,只是不好开口罢了,便笑着恭维道:“总归只是猜测,当不得真,姜老夫子有何经验不妨教教我等后生。”
“陆秀才折煞我也。”
姜原略显局促的摆摆手,咧着一口黄牙笑道:“我参与过十三次乡试,确实也总结出了些经验,但一家之言,陆秀才听听即可,切莫当真。”
陆珏拱拱手:“愿闻其详。”
“言重了…”
姜原沉吟了一会儿,似是组织好了言辞,说道:“各道的学政是不能主持乡试的,都是由朝廷选派翰林、内阁学士赴各府州充任正副主考官,主持乡试。”
“所设试题大多也与时政有关。”
“最典型的例子当数二十年前,辽军南下与我大岐交战的那些年,科考连续数届的试题都与战事有关。”
“说来也不怕陆秀才笑话,我发现规律后苦心研读几年有关战事的典籍,可后来岐辽两国签定了阴山之盟,辽军退兵,与我们大岐也成了表面上的兄弟国,互通贸易,科考试题又无规律了。”
“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姜原满脸唏嘘的叹了口气,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的问道:“陆秀才可知当今时政?”
“时政……”
陆珏想了想,应道:“去年先帝驾崩,天子灵前继位,太后念天子年幼,临朝称制,可为时政?”
“可…”
姜原点点头,笑道:“此为兴国元年,不日的乡试也是天子继位后的第一次恩科,先帝驾崩,天子灵前继位,太后临朝称制等事自然是时政。”
说着他满怀期待的又问道:“还有呢?”
“……”
陆珏眉头微蹙的沉吟了一会儿,又道:“太后临朝称制,将江浙之地的半数农田改为桑田,意改农为桑以兴国利,此事可为时政?”
“我想说的正是此事!”
姜原闻言似是找了知己一般,抚掌而笑道:“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朝廷改元建新,太后主导的改农为桑之政在朝廷中多有异议,此事便是我等小民都知晓,可想而知此政在朝廷中的非议有多大。”
“哦?”
陆珏惊疑不定的说道:“姜老夫子的意思是说,本次乡试可能会以此政命题?”
“個人猜测而已,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姜原紧忙摇头摆手,叹了口气的解释道:“改农为桑的非议越大,证明朝廷中的倾轧也就越严重,而科举一途又是为官之路,会不会受此影响我亦不得而知。”
“原来如此…”
陆珏闻言恍然,拱拱手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他也是从心底佩服眼前这位老秀才,且不谈十余次乡试考出的经验,单单以时政猜想朝政风向这点,也足以证明其人心思之缜密,阅历之广泛了。
“陆秀才言重了。”
姜原闻言长长的舒缓一口气,便是眉宇间的焦虑都缓和了几分。
他只是苦与无人说话,无人认同自己的观点,并不是真的要请教什么问题,故而此番该讨论大多都是他在说,陆珏在听…
如今得到了认同,他也算心满意足了。
“不言重。”
陆珏摇摇头,也看出了他的去意,拱手笑道:“十年运道龙困井,一朝得势入青云。我相信以姜老夫子的学识,中试只是迟早的事。”
“哈哈哈哈…”
姜原闻言咧嘴大笑,同样拱手还礼道:“那老朽就借陆秀才吉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