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来打量了楚南絮好半晌。
她的琴艺与天赋......不比他最得意的门生差上一分,可以说,这是他收徒这么多年来,遇到的最令他惊艳的弟子。
而且,她不光的琴技出色,所弹奏的曲目,也鲜少人能弹奏得出。
“楚姑娘,你可知这首曲子出自西凉皇室?”
易文庄早年到西凉游历过,若非曾经参加过西凉皇家宫宴,他也听不出楚南絮所奏琴曲来自西凉。
楚南絮迷茫地眨了眨眼,“先生,这首曲子小女从小弹到大,不知原是源自西凉皇室礼乐。”
难道苏芳儿曾经是西凉皇室的乐师?她不是大昭人?
楚南絮突然福至心灵。
也对,庆爷爷传承西凉神医的‘鬼针’之术,庆爷爷大概率也是西凉人,苏芳儿千里迢迢投靠庆爷爷,两人之前肯定有不可言说的渊源。
原来,她是在两位西凉人的陪伴中长大的。
“中秋在即,陛下打算让姑娘在宫宴中表演礼乐,到那时切勿再弹奏西凉曲目了,”易文庄表情严肃,“中秋宫宴上,有西凉来使出席,楚姑娘若弹奏此曲,极有可能会为威武大将军招惹祸端。”
楚南絮了解事情的严重,小脸同样端肃,“小女明白,愿大师教授适合小女弹奏的曲目,这段时日小女一定会勤加练习,不会辜负师名。”
原来苏芳儿给她挖了这么一个大坑,怪不得那时她练习此曲时,庆爷爷还和苏芳儿产生了争执,苏芳儿只会在庆爷爷外出时,威逼她勤练此曲。
倘若她这辈子都不知实情,很有可能会在不适当的场合弹奏此曲,到时她会被当成西凉细作抓起来,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苏芳儿,你为了让我这辈子不会好过,真是煞费苦心呀!
通过这件事,楚南絮对易文庄大师心怀感激,有了他的提点,楚南絮开始着手练习适合宫宴上表演的琴曲。这一次,不受婚约的约束,她也不必束手束脚,势必让父母亲引她为傲。
楚南絮有预感,这次宫宴,一定会发生不太平之事,她会尽量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不给父兄和尉迟济添麻烦。
想到尉迟济,楚南絮送走易文庄后,愤愤直跺脚。
那人怎么回事,自打那日明山分别,她除了每日从地上捡从院外树上掉下来的香囊,人倒是久久没有见着。
楚南絮这时才知,原来她院子周围,一直藏有尉迟济的暗卫,尉迟济那个混账东西,真是毫无底线。
香囊里面,尽是尉迟济对她的思念之语,肉麻极了,实在太没眼看。
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什么“你天天在我脑子里面跑,一定累坏了”,什么“想你的夜心彷徨”,楚南絮都很难想象,这些话是如何被清冷端肃的尉迟济亲手写下。
真是令人恼火,她知道他在忙着对付尉迟德,难道他就这般忙,忙得连见她的时间都没有?
枉她每夜都没有锁窗!
躺在榻上,楚南絮在心里骂了尉迟济好多坏话,脑中萦绕着易大师今日教授她的琴谱,她很快就睡了下去,伴着渐渐沉重的意识,楚南絮的神思进入到了一个同当下截然不同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