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虎皱眉道:“你要什么材料?”
谢玄衣撕下一角衣衫,以蕴含金色元气的指尖,在布条之上缓缓刻字。
片刻之后,姜奇虎接过这片破碎黑衫。
他阴晴不定地瞥了眼字迹,又望向面前黑衣少年。
“你还会刻阵?”
这份清单上的特殊材料,都是刻绘阵纹的必备之物。
“姜大人好眼力啊。”
谢玄衣轻声道:“在下略懂一些阵纹之道,若有阵纹加持,与龙木尊者的会面,便会更加顺利。”
跟在陈镜玄身后,姜奇虎再笨,也对阵纹之道有所了解。
他没说什么,翻掌将清单收下。
“这些材料,我会立刻遣人筹备,尽快交到你手上。至于与龙木尊者的会面,你倒也不必太过担心,若有困难,先生自会出手相助。”
“好。”
得到这个答复,谢玄衣点了点头。
今夜与姜奇虎见面之后。
谢玄衣觉得安心了许多,一方面他印证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姜家并没有叛国!
另外一方面……不论如何,自己如今也不算是“孤家寡人”了。
他了解姜奇虎,更了解陈镜玄。
小国师执掌浑元仪,手中还有一整座至道书楼,这样的存在,是绝对强有力的盟友。
……
……
“报!”
至道书楼之中,正在翻阅书卷的陈镜玄,抬起眼帘。
他面前悬浮的那些竹简,忽然有一枚剧烈震颤起来——
陈镜玄拂袖。
青色竹简掠至面前,其内绽放出璀璨光芒,而后随着火光燃烧,点出一扇四四方方的狭窄门户。
门户之后立着一道披漆黑甲胄的瘦长身影,单膝下跪,双手抬捧锦帛书卷,呈递而上。
披黑甲者,正是大褚黑鳞卫。
“国师大人,‘太安城副城主意外身亡’的案卷,已经整理完毕……”
陈镜玄没有抬眸。
他也没有接过这卷锦帛,只是轻声问道:“查清楚了吗?”
“许多线索都被毁了。”
黑鳞卫恭敬开口:“徐囿效忠大褚四十余载,在北境立有战功,当地口碑名声极好,这次意外身亡,实在有太多疑点……最古怪的就是太安城残留的妖气。”
陈镜玄轻轻嗯了一声。
“根据炼器司的校验……这些妖气,应该与‘凤凰’有关。”
黑鳞卫此言一出。
陈镜玄眼皮微微颤动一下。
“然后呢?”
“动手之人似乎很熟悉皇城司的监察手段,大部分证据都被摧毁了。如果真严谨到这种程度……残留妖气,也可能是故意留下的。”黑鳞卫道:“不过炼器司找到了现场残烬,若是大人愿意,可以通过‘浑元仪’寻觅天机。兴许可以窥见凶手的‘真实面貌’。”
陈镜玄闻言只是一笑置之。
黑鳞卫停顿一下,想起了什么:“对了……首座大人不知怎的,注意到了此案,他似乎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说是要我们继续追查下去,而且看样子,好像准备亲自接管。”
“哦?”
陈镜玄挑眉。
他静默思索了数息。
“告诉首座大人,此案不必费心了。”
陈镜玄伸手将锦帛接过,放在桌案一边,柔声道:“皇城司诸事繁杂,既是我设了青州八百里禁,太安城案……便由我来负责好了。”
黑鳞卫起身行礼,缓缓向后退去,同时低声道:“……是。”
燃烧着火光的门户逐渐消弭,归于虚无。
黑鳞卫退去。
至道书楼重归寂静。
秋末冬至,皇城上下,一片萧瑟之意。
天越来越冷了。
陈镜玄轻叹一声,他拾起那卷“厚重”锦帛,并没有如黑鳞卫所言,借着浑元仪动用占卜之术,去窥伺那位太安城真凶的“面容”。
“嗤嗤嗤……”
陈镜玄站起身子,将锦帛书卷随意丢入一旁燃烧的火炉之中。
火星迸溅,残烬消弭。
这间空荡许久的孤独楼阁,稍稍多了一丝温暖之意。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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