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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银帐壁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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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文琅知道徐东彬不会武功,担心银帐之中会不会还有守卫,便抢先而行,总是第一个抢入银帐之中,发现无人,再让徐东彬进去,仔细分辨墙上的壁画,看看到底是祭祀的哪位蒙古族先人。

    一直找到第七座银帐,朱文琅又是闪身而入,却哪知与前几座皆有不同,帐中竟是有三个蒙古族装扮的男子正在伏地跪拜。

    朱文琅一惊,生怕那几人看见他们发出动静,身形一闪,快如闪电般从那三人身边转过,三人顿时软倒在地,皆被朱文琅点了穴道,更兼同时也将哑穴封住。

    那三人明显为首之人约摸五十余岁年纪,不过蒙古族人因成日间在草原上风吹日晒,自比中原汉人更显得苍老,另两人则是三四十岁的壮年,亦是长得十分粗犷,穿着普通牧民的服饰,跌落在地,眼望着冲进银帐的众人,眼珠子滴溜溜乱转,面现惊恐之色。

    徐东彬亦是走了进来,见堂上拱奉的乃是一蒙古年轻女子画像,便直接去看那墙上的壁画。

    蒙古族的壁画颜色十分古朴,不如中原画般细腻,面貌也不甚细致,但动作却是十分传神。

    第一幅壁画中,画的是辽阔的大草原上,远处几个蒙古族人正扬鞭策马,而近处,则是几个孩童在玩耍,最中间的是个小女孩,穿着艳丽的蒙古族服饰,梳着小碎辫子,旁边则是差不多大小的男孩,约有三四个。

    第二幅画,女孩显然已长大许多,大概是少女模样,与另一男孩正策马疾行,天上则飞着两只草原上的大雕,两人奔驰的方向,远方是几个蒙古族汉子正朝这边走来,还带着马车,两人的后方,则是看不到边的蒙古铁骑。却不知那一男一女两人为何如此着急地赶在大军之前疾奔。

    第三幅画乃是在蒙古包中,正中一个蒙古大汉端坐其上,模样甚是威武,手拿一柄小小的弯刀递出,他面前则是一个少年,正拜倒在地,两手高举额前,来接这弯刀,少年的旁边,则是一个少女,看那服饰,与第二幅画中的少女乃是同一人,正望着两人,再往两侧,则是好几个威猛的蒙古武士,看那神情,有的喝酒,有的扬手,似是在欢呼庆祝。

    第四幅画,则是一幅攻城的场景,城中很多人仰天而望,天上飞着奇怪的东西,双翼甚大,不像是鸟,从一处高崖之下飞翔而下,直入城中,而画的一角,则是少年与少女并肩而立,对着城池指指点点。(注:郭靖攻打撒麻尔罕城时,乃是得黄蓉相助,在他身边的应是黄蓉,但此处乃是华筝公主的银帐,以蒙古人的崇拜,换成华筝陪着郭靖)

    第五幅画,是少女独自坐在马车之中,似乎心情很不好,而马车外,则是一队护送的蒙古骑兵,其中还有一个高大的蒙古族青年,正守在马车旁并骑而行,寸步不离。

    第六幅画,画的是一座小小的山丘,山丘不高,只算是草原上一处略显隆起的草坡而已,山丘的顶上,则一座石头,徐东彬知道,那是蒙古族的“敖包”,也叫“鄂博”的,是用木头、石头、土堆成的一座小石堆。蒙古族人常在辽阔的草原上人们用石头堆成的道路和境界的标志,后来逐步演变成祭山神、路神和祈祷丰收、家人幸福平安的象征。而在画的角落,则画着几顶银帐,另一个角落上边,则是一轮太阳。

    徐东彬自知晓了关于武穆遗书在华筝墓中的传言,便多方打听过关于华筝公主的事,知道这几幅画,画的正是华筝公主的一生。

    第一幅画自然是小时候的玩耍,第二幅则是她与郭靖得知扎木合要谋害父亲铁木真,赶去报信,第三幅则是铁木真赐婚金刀驸马,第四幅是郭靖替成吉思汗打下撒麻尔罕城,第五幅画是华筝公主赴西域,第六幅则是将华筝公主的墓迁回八白宫。

    看到此处,徐东彬点点头,心中已有计较,眼前这座银帐,已十之八九便是华筝公主的祭祀银帐了。

    朱文琅注意到徐东彬的神情,惊喜道:“找到了?”

    “回少主公,此处该当就是华筝公主的银帐了。”徐东彬朝朱文琅一拱手,又看向正软倒在地的三个蒙古族人:“你们是什么人?”

    那为首的蒙古老人眼睛滴溜溜转着,看神情似是想回答,却是因为被点了哑穴开不了口。

    朱文琅顺手将那蒙古老人的哑穴解开。

    老人发出嘶哑的声音:“我们是八白宫负责祭祀香火的牧民,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是汉人?”老人的声音带着浓重的蒙古族口音,只不过众人倒是听得十分清楚。

    “你会说汉话?”徐东彬根本不去回答老人的问话,倒是反问了一句。

    “此处经常有行商经过,大部分族人都会说几句汉话。”老人回答,又问:“你们在找华筝公主的陵寝?”

    “你知道华筝公主的陵寝在什么地方?”徐东彬又是反问。

    “不知道。”老人摇头:“我们只管祭祀的香火。不敢去冒犯华筝公主的陵寝之地。”

    “你叫什么名字?”

    “老汉叫乃仁台,这两位是我的族人,这位是观童,这位是孟恩。”老人示意倒在身边的另两个蒙古人。

    “你们别随便大喊,惊动别人,我把穴道给你们解开。”朱文琅见那蒙古老人情绪平静,也是有问有答,便道。

    “多谢这位先生。”老人恭敬道。

    朱文琅随手一拂,将三人穴道解开,却是顺手将三人腰间的刀取了。

    一般的蒙古牧民都随身带有短刀,用于平时的护身,有时也用来将牛羊肉削着烤着吃。

    “乃仁台,我们因十分崇敬华筝公主,想到她的陵寝之处拜祭一下,不知老人家能否帮忙?”徐东彬略一思索,问道。

    老人活动了一下略有些僵硬的手脚,忙应道:“老汉祖上,也曾有幸侍奉过华筝公主,几位先生既然想拜祭华筝公主,老汉一定尽力相助。”

    另两位被解开穴道的蒙古人似是对乃仁台十分顺从,只是低着头,恭敬地跟在乃仁台身后,并不说话。

    “既是如此,多谢了。事成之后,我等当以十斤盐巴相赠。”徐东彬一拱手。

    “不敢不敢……多谢多谢。”乃仁台似乎是喜出望外,连声应诺。

    十斤盐巴,对于普通牧民来说,已是十分巨大的一笔财富,以大明对边贸的封禁,甚至是想买也买不到的好东西。

    “既是如此,那便请三位随我们一起走吧。”徐东彬走到银帐正中,朝当中的华筝公主画像恭敬躬身行礼,转身出帐。

    朱文琅和上官灵也学着徐东彬行了个礼,唐玥更是走到案前,将案上的油灯挑了挑,令其更为明亮,合什默念几句,跟着朱文琅出帐。

    那三个蒙古族人见状,更是相信徐东彬“崇敬华筝公主”之言,也是回到案前,又是匍匐在地,恭恭敬敬地拜倒,轻念了几句唱词,再去案前,往几盏油灯中都添加了些香油,这才跟随着出帐,行动间显得十分配合。

    外边的天地间十分宁静。

    经过倒在地上的蒙古守卫兵丁之时,那乃仁台似乎多看了两眼,徐东彬眼神一扫,淡淡道:“放心吧,没有伤他们,只是点了穴道,过两个时辰就会醒。”说着头也不回地继续朝前走。

    众人和三个蒙古族人连忙跟上。

    冬日里的草原上,本就天黑得早,大伙这么一折腾,又十分顺利,出得八白宫,徐东彬看看天,估计还不到两更,便朝朱文琅拱手道:“少主公,时辰还早,要不咱们今晚便夜探华筝墓?”

    “随徐先生安排。”朱文琅道。

    “既是如此,还请二弟,周帮主,上官少侠三位,帮忙带这三位一把,咱们这就去找华筝公主的墓穴。”徐东彬道。

    众人皆是点头。

    于是,由朱文琅扶着徐东彬,赵福贵等三人分别扶着一个蒙古人,众人展开轻功,便直朝东而行。

    “先生!先生!”突然间,那为首的蒙古老人乃仁台叫道,却是刚发出两声,便被扶着他的赵福贵点了哑穴,声音顿时中断。

    “怎么了?”徐东彬听到,忙示意众人停下,问那乃仁台。

    赵福贵右手解开乃仁台的哑穴。

    “先生,先生。”乃仁台年纪不小,已有些微微喘气:“华筝公主的陵寝,应该不在东边。”

    “这却是为何?”徐东彬讶问道:“你们蒙古族出殡,不是都在早上吗?早上朝着太阳方向,正是东边。”

    “先生有所不知。”乃仁台躬身道:“华筝公主是在西域去往长生天的,后来才将陵寝迁回八白宫,按我们蒙古族的习俗,如果是迁陵,须是在傍晚。傍晚时分对着太阳走,陵寝是在银帐的西边,而且距离不得少于十里。”

    “哦。”徐东彬闻言,一阵沉吟,心中在判断乃仁台的话到底是真是假,过了半晌,方道:“多谢了,那咱们抓紧向西。”

    “大哥,不怕他们诓咱们?我看着这人不一定老实。”赵福贵凑近来低声问道。

    “无妨。”徐东彬摇摇头:“反正我们也不知道到底在东还是西,最多也就是白跑一趟,明天再去东西而已……但他们可是在咱们手里,若是诓了我们,连命都保不住,用三条命换我们这些人跑二十里路,没什么意义。”

    赵福贵闻言便也不再说话。

    众人又是如方才一般,一个扶一个,展开轻功,直朝西边疾奔。

    对于身负轻功的武林高手而言,这点距离实是近在咫尺,不过顿饭工夫,已是奔出十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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