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下令禁绝明教,天下又是连年征战,无论是中原百姓还是江湖武林,皆动荡很大,对于二十多年前的江湖旧事已是少有人提起,唐玥年幼,自然没听过张无忌的名字,因此也并无很大反应。
“是啊,明昭他爹爹也是觉得这事很有意义,为这事都忙了两三年了。本来我们在这山里自由自在的,什么都不用想,已是逍遥了近二十年了,自从他打了这个主意之后,都快顾不上我们娘儿几个了,呵呵。”
旁边的丽娜却是张大嘴巴吃惊地看着赵敏。问道:“二十年?这么久?”这可比她的年纪还大。
赵敏立知其意,微笑道:“丽娜姑娘别这么看我,我都早告诉过你,叫我一声赵姨不会屈了你的,呵呵,我已年过四十,只不过许是因为练武,略显得年轻些而已。”
丽娜讶道:“何止略显年轻?看起来真的跟二十来岁一样,最多三十。”
赵敏看丽娜语出至诚,心中大乐,忙道:“丽娜姑娘实在是过奖了,哪有这么年轻?在山中居住二十年,早已不同以往了。”
丽娜悄悄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不再说话。那赵敏看看丽娜调皮的神色,不禁也开心地笑了出来。
当下,唐玥细细地将朱文琅在床上安顿好,又烧了点热水给朱文琅洗了把脸,擦了擦手上脖子等处,明昭捧过来热粥,唐玥又给朱文琅喂下去。看朱文琅脸色红润地甜甜睡下,唐玥终于从心中松了口气。
这几日眼看着朱文琅重伤却是束手无策,在这大雪深山之中不但无医无药,连吃东西都是大问题,唐玥焦急之下真的感觉到心力憔悴。此时朱文琅能安定下来,吃东西也解决了,更重要的是赵敏姐姐说是朱文琅的伤有救了,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便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和衣便倒在朱文琅身边,沉沉睡去。
那丽娜却是童心未泯,心中虽记挂着朱文琅的伤势,但看到唐玥将朱文琅好好地安顿在床上,心中略略放心,好奇心便又起来了,东瞧瞧西看看,一会又看看张明武和张明逊两兄弟练武,一会又和张明昭小妹妹你追我赶在果园里玩起了轻功。
只见那明昭小小的身子在果园中穿来穿去,进退之间轻功身法几乎已不输于丽娜。至于那明武兄弟,却是老老实实地在空地中习剑,只见两柄长剑规规矩矩地不快不慢、有进有退,两人动作齐齐整整,居然无丝毫不同。
丽娜并不懂剑法,只是看着好玩而已,其实若是高手来看,那两兄弟习练的剑法虽然平平无奇,只是武当派的入门剑法,但手势沉稳,步履平实,每一招都极为到位认真,出剑的时刻角度分毫不差,收剑时也是静立如松毫厘未偏,剑尖处并无一丝一毫的晃动,已是极为扎实的基本功,兼且动作舒展进退自如,就算是武当派二代弟子中的佼佼者亦未必能有此等扎实的武学底子,已是隐隐有一股高手的气度。
果然,第二日那赵敏便来到朱文琅房中,又号了号他的腕脉,看了看在一旁焦急地望着她的唐玥和丽娜,略一思索,朝窗外叫道:“明昭!”
“哎,娘。”那明昭正在屋外,一边等着一边玩耍,听到叫声进来答应道。
“你陪你丽娜姐姐到外头去玩玩,我和你唐玥姐姐有话要说。”
“哎,丽娜姐姐,走吧,我们出去玩。”明昭正合心意,赶忙扯起丽娜的手便往外拉。
丽娜迟疑地看了看唐玥,唐玥点点头道:“去吧,丽娜,我和赵姨说说话,回头我再告诉你。”
“哦。”丽娜知道这赵敏必定有什么要紧事和唐玥说,而且必定是关于朱文琅的伤势的,本想留下来听听,唐玥却要她也出去。她心中实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但也不知为什么,平日里连何兰花的话在她这儿都会打个折扣,教主师姐也拿她没办法,但对于唐玥的话她总是不由自主地就乖乖听话,连她自己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也许只是因为此时唐玥的话便如从朱文琅嘴中说出来一样,总让她不由自主地就照着做了。
丽娜嘴里答应一声,便被明昭扯出门去。
“唐姑娘,我问你一句话,你须得老老实实告诉我实话,否则你哥哥的病只怕就有些难办。”望着明昭和丽娜二人走远一些,赵敏回头道。
“赵姨请说,玥儿无不作答,不会有半句虚言。”唐玥心知干系重大,不知赵敏要所问何事,忙道。
“嗯,那我就叫你玥儿了。玥儿,赵姨想问问你,他不是你亲哥哥吧?你们是不是一对儿?”
唐玥万没想到赵敏问的居然是这个问题,脸噌地一下子变得通红,连耳朵都觉发烧,低头不语。
赵敏察言观色已是心中有数,又问道:“那丽娜呢,你们是……一家人……?”
“哦,不,不是。”唐玥忙道:“丽娜只是一位武林前辈的侄女,从云南来的,活泼可爱,看见文琅……看见他就叫文琅哥哥,似乎……也许……可能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吧?”
“你也不知道是吗?”赵敏含笑盯着唐玥。
“我……我……”唐玥一直都只是把丽娜当成妹妹一般,也一直认为在丽娜心中肯定只是将朱文琅当成亲哥哥一样,丽娜那么天真烂漫,毫无心机的孩子模样,也让她从没往这上面去想。但此时赵敏一问,唐玥细细一想,竟也不再敢确定丽娜对朱文琅会不会也有了别样的感情,唐玥的心一时也乱了。
“呵呵,好了好了,玥儿,赵姨不问这个了,这些都和眼下的事不相干,赵姨本来也就是随口一问的。现下赵姨想知道的只是玥儿你,你是不是很喜欢你哥哥……哦,应该叫他朱公子……你是不是很喜欢朱公子?是不是这辈子就是他了?”赵敏问到后来,又是盯着唐玥的眼睛。
“赵……赵姨,这……这事和他……他的伤有关吗?”
“当然有关,要不赵姨问你干嘛?朱公子这伤,怎么说呢,要单说外伤,其实并不相干,并不妨事,内伤也没什么大碍,中的毒虽然棘手一点,却也并不难解,只不过这三样凑在一块儿,却是有点儿麻烦。”赵敏皱眉道。
“怎么麻烦了?赵姨?”唐玥听到这话,已忘却羞怯,急忙抬头,殷切地看着赵敏,焦急地问道。
“朱公子先是有外伤,伤口又中毒,他的内功造诣不浅,这点毒并不算什么,尽可运真力将毒凝聚在伤口之处不使扩散,而且朱公子似乎还用一门颇为奇特的内功封住了几处紧要的大穴,不然只怕撑不到今天。只朱公子剧斗之下护身真力涣散,结果让所中之毒流入经脉。要想治他的伤,先是须得用外力封住他的全身经脉,替下他的封穴内力,不让内力运行,再用药物一处一处将毒逼到伤口之处,随血流出体外,再服一些解毒的药物即可。”
“那……那和我……?”唐玥还是不明白。
“呵呵,看来我还是没说明白。朱公子的内力颇高,你我的功力都不足,丽娜更不成,明昭他爹爹又进山采药去了,并不在家,此处无人能以内力压制住朱公子的真力,封住他的全身经脉,因此我只能以针灸之法封脉,再以药物驱毒之法,将毒逼回伤口之处。这一封须得封足三十六个时辰,三天三夜丝毫不得动弹,饮食服药及擦洗身子等事,都须旁人相助,而且全身赤裸。此处除了我两个孩儿,咱们都是女流之辈,明武明逊他们年纪太小,我怕误了朱公子的伤势,这照应之责,只怕是非玥儿你莫属了。虽说我江湖儿女,不用拘泥于凡俗之人的那些条条框框,但如此肌肤相亲,却也事涉女儿家清白,非至亲不能相近,父母兄妹都只能权宜,最好还是爱侣,故而我才问你和朱公子是不是一对儿。”赵敏一边说一边又盯着唐玥的眼睛。
唐玥听着赵敏说,越听越是脸红,到得明白赵敏的意思,已是面红耳赤,臻首几乎低到了胸前,半晌不语,过了好一会,才猛然抬头,脸上现出决然的神色,道:“赵姨,那就给他治吧,我……我来照顾……照顾他。”
“真的?”赵敏含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