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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特意突出一下丽娜,无非是更进一步拉近与阿木旺,以及与阿木旺互相熟悉互通的数十土司的关系。
身为云南一省的最大的朝廷命官,沐英十分用心,已对云南境内的各方势力都进行了深入的了解,对于如何分化瓦解地方势力,令其不能抱成一团与朝廷作对也有了细致的方略,为了治理地方,任何可以联合的力量他都会尽量地团结和联合,对于丽娜这种好的话题自然会非常果断地抓住了。
菜端上来了,酒也拿上来了,一场晚宴宾主尽欢,就连朱文琅也因为沐英的高调介绍而成为众土司的敬酒目标,被足足灌了两大壶酒,若非朱文琅内力精深,怎么也不会喝醉,这一夜还真要被弄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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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琅哥哥,好不好吃?”丽娜笑眯眯地望着正在吃喜州粑粑的朱文琅道。
“你们云南到底有多少种粑粑啊?”朱文琅一边吃一边问。
“好多呢,有米浆粑粑、官渡粑粑、曲靖小粑粑、楚雄荞粑粑……”丽娜一边掰着手指头一边数:“大理的喜洲粑粑——就是你现在吃的这个——蚕豆粑粑,石板粑粑、泼水粑粑、普洱的三角杷粑、茴香杷粑、文山的面……面蒿杷粑、红河的糯米粑粑、德宏的黄花粑粑……”
“停停停……”朱文琅听得头大:“怎么会有这么多啊?”
“反正咱们云南的好吃的东西,好多好多……也就是在昆明,各州府的粑粑在这里都有,要是你去了怒江,就只有那里的怒江石板粑粑吃了……”丽娜得意道。
她年纪小,跑过的地方不多,自己也不知道怒江在哪,只知道是在云南,但却阻不住她对云南这么多好吃的小吃的得意。
“好了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朱文琅连忙止住。
“那咱们去吃红烧鸡枞吧。”丽娜忙道。
“我晕,丽娜你这么天天吃,不怕吃胖啊?”朱文琅故意逗她。
“还不是文琅哥哥你来了嘛,想让你多吃点嘛,平时……平时我可没吃那么多的,每次都只吃那么……那么一点点……”丽娜伸出白生生的右手,用两根手指头笔划着“一点点”,脸上微红,眼神有些心虚。
其实丽娜如今也还不到十八岁,一般来说并不容易吃胖。
“好了好了,也出来大半天了,咱们回去吧。白天人多,咱们还能出来转转,到了晚上,西平侯府人少了,咱们得守在那,说不定天一盟就会有什么动作呢。”朱文琅站起身来。
“哦。”丽娜显然还没玩够,虽然也听话地站起身来,嘴里却在轻声嘟囔:“这么个大将军了,还要文琅哥哥你去保护他……”
“别乱说。”朱文琅又好气又好笑:“咱们来云南不就是为了这事吗?沐英镇守云南,可不能有什么闪失,不然云南就全乱了,又得到处打仗,你希望你阿爸的嵩盟州打仗啊?”
“哦,知道了。”虽然依旧嘟着嘴,丽娜嘴里却是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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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土司大人,咱们中原有句老话,二月二龙抬头,二月二就是咱们抬头的日子!咱们在二月初二一齐举事,各位土司互相呼应,我张然中心开花,一旬之内,云南便能翻了天,到时,再与朝廷议和,各位土司也能成为左氏木氏那氏那样的大土司,永保世代富贵!”滇池边一处深宅大院之中,坐在正中的老者意气风发地扬手朗声道。
堂中坐着的,是八九个土司,今日约定一齐举事反明,其中实力最为强劲的自然便是臻洞、西浦、摆金、摆榜四族的土司了,各自都能拉出来至少两万的青壮精兵,其他几位土司少说也能拉起八九千的队伍,各族加起来,足足可以聚起十五六万精兵,除了兵器甲胃可能还比不上明军,但数量上已经不弱,完全可以与大明朝廷掰掰手腕了。
“好!”各土司纷纷叫好,也是信心十足。
木左那三大土司乃是云南本地人,与大明朝廷交好也是无奈之举,他们相信一旦起事,三大土司必然袖手旁观,而仅凭沐英手下不足五万的明军,还得分出几万守在云南各处,在这昆明城中,能够调动起来与他们对抗的不足两万。
虽说众土司的十五六万族兵也须得各自镇守,以图立足根基,但凑出五六万,甚至六七万族兵来拿下昆明城,以七万对两万,众土司信心十足。
“各位放心,二月初二之夜,我张然就会率福寿二仙等武林高手奇袭西平侯府,将沐英斩于刀下,到时候明军群龙无首,更不会是咱们的对手!”张然大声道。
站在张然身旁的汤望汤朔二人也忙向众土司微笑拱手示意。
“好!有福寿二仙出手,贼酋沐英难逃一死!”在场土司显然都见识过福寿二仙的身手,等闲数十人都近不了身的,真乃神人也,听闻张然所说,也是十分兴奋道。
这汤望汤朔兄弟二人便是张然口中的“福寿二仙”,长得仙风道骨,满面福相。其实中原武林中人背地里都叫他们是“福寿二煞”。
却是虽自称“福寿二仙”,
这二人本是云南人,也不知从哪学了一身武功,跑到中原去,因不懂武林规矩,他二人性情暴躁,极是容易发火发怒,一语不合便拨拳相向,与人动手,动辄将人打得只剩下半条命,虽并未真个杀了什么人,却也结下了很多仇家。
后来被中原武林中有几个小门派联手追杀,谁知这两兄弟武功甚高,来追杀他们之人反倒被他们兄弟干掉了好几个好手,后来终于惊动了武当派,近二十年前,被武当七侠中的二侠俞莲舟四侠张松溪联手重创,赶回了云南深山,不知所踪,再不到中原露面。
张然也是云南人,是一个小土司的次子,生性仗义好侠,年轻时去往中原闯荡,投入了陈友谅的大汉军中,因武功不弱,战阵之上又是悍不畏死,被选入陈友谅的贴身近卫之中,归侍卫统领冯恨元管辖。
后来陈友谅在鄱阳湖一战中身死,大汉军被朱元璋打散,张然随败军退走,失散之后回到云南昆明,却时时与一些军中旧友保持联络。
结果有一日接到旧日统领冯恨元的书信,邀他到重庆一行,到了重庆府,他才知道冯恨元如今竟然化名秦昌德,当了重庆知府,而当年的“镇军之心”,大汉军的军师徐东彬则拢了一批大汉军旧部,以云梦泽谷为总坛,建起了天一盟,要积聚实力,为陈友谅复仇,复兴大汉江山。
他们的想法令听得张然热血沸腾,再看到云梦泽谷中已建立起的基业,张然不假思索的便要加入,并自愿回到云南布局,借助赵福贵之力收服了“福寿二仙”和“滇南三怪”等武林高手,自己本是土司之子,又联络了五毒教的蒋钦,与许多土司部族都建立了联系,一步步鼓动诱导,终于聚起了强大的实力,准备一齐举事。
正如大长老,曾经的“镇军之心”徐东彬所说,云南山高、谷深、路远,易于藏兵,若是能在云南打开局面,可以牵制朝廷数万大军,再加上重庆府的云梦泽谷,两处遥相呼应,令朝廷首尾不能兼顾,这大汉的基业便能够站稳,一步步将天下从朱元璋的手里夺回来。
因此,张然尽心竭力地经营云南,联络土司,整备兵械,想方设法布局。这次便是要中心四周两处开花,中心处他率武林高手直取沐英,四边再由各土司出兵围城,一举拿下昆明,据城而守,到时整个云南都将会烽烟四起。他张然是云南本地人,不是大明朝廷这种外来户可比,在云南这地界上,他绝对相信自己能够打下一片天地来。
至于前不久接到二长老赵福贵的书信,提醒他要小心内奸,此事他并不太在意。
福寿二仙汤望汤朔的德性他十分清楚,武功虽高,却是性子简单暴躁,而且还好色,这种人,当个打手杀几个人还能派上用场,让他们当朝廷的内奸,他们就没那种脑子,打死他们也干不了这种高技术含量的活儿,根本不可能会是内奸。
不过,他还是十分小心地将手下的人都细细梳了一遍,觉得确实没什么问题方才放心。
二长老的信中不也说了吗?大长老说有好几个嫌疑人,说不定这内奸是其他的人呢?他是自信在这云南,他的手下,不会有那所谓的内奸。
此番起事,必定成功!
“好!取酒来!咱们便歃血为盟,以血祭天,为杀了朝廷朱狗,大家共饮!”张然见大家都已热血上涌,猛地站起身来,洪亮的声音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