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的劝说起到了超乎寻常的效果,大多数士子都开始逐渐退去。剩下的小部分看到,也跟着退走。
他们不愿意走也不行,要知道刚才是有人故意在人群当中挑拨的。若是他们不走,肯定就会被魏明认为他们就是那些挑拨离间的人。
那时候,他们才吃不了兜着走!
打发了这些士子,魏明心里微微松了口气。但同时他也明白,此事若不能尽快解决,下一次这些士子闹起来,就不会如此简单的善罢甘休了。
魏明直接进宫求见朱棣。
“魏明,你来了?”魏明刚一进来,朱棣就摆摆手免了他行礼。
魏明抬头朝朱棣看去,朱棣整个人都要比几天之前,憔悴太多。
“皇上,还请保重龙体啊!”魏明连忙提醒道。
朱棣却摆摆手,淡定地说道:“不用说这个了,你今日进宫所为何事?”
“臣想问,对会试阅卷官员和江西士子的审问,有结果了吗?”魏明拱手一礼,轻声问道。
朱棣听了,侧头朝着马和示意一下。
马和立刻转身去把锦衣卫送来的供词拿过来。
朱棣抬起手,并指朝魏明示意道:“你自己看吧,朕是真的没有想到,解缙竟然敢公然泄露考题,枉朕如此的信任他,把会试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他竟然就如此回报朕!”
朱棣越说越是生气,咬牙切齿的样子似乎恨不得立刻把解缙抓到他们面前活活砍死。
魏明听了眉头微微一挑,对于解缙他并没有说些什么。
可是随着魏明一张一张供词看下去,眉头逐渐拧紧。
“这供词不对!”
“什么不对?”朱棣还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道:“这是锦衣卫送来的供词,不会有问题的。”
就这么信任锦衣卫?魏明抬起头笑吟吟看向朱棣。
随后就拿出一张供词,朝朱棣说道:“皇上请看,这王直的供词。上面说,是解缙给他泄题的。可是皇上知道这王直是谁吗?”
朱棣微微摇头。
魏明目光一边在供词上飞快的扫视而过,一边继续说道:“解缙和曾棨是故交,这是事实。若是说解缙向曾棨泄题的话,这是有可能的。”
“榜眼周述、探花周盂简,既是曾棨的弟子,又是解缙的同乡吉水人,解缙也有可能向他们泄题。”
“可是这王直不一样,他只不过是周盂简的好友,又不是解缙的同乡,解缙凭什么要把题泄露给他?泄露会试考题,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去冒掉脑袋的风险,解缙会有这么傻吗?”
朱棣听着也逐渐沉吟起来,疑惑问道:“会不会是周盂简泄露给他的?”
“这不可能!”魏明直接摇头否定,“如果周盂简知道这是会试考题是真的话,那他多告诉一个人,他就多一个竞争对手,就少一分高中的可能。他怎么可能随便把这个消息告诉别人?恐怕他还恨不得全天下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样一来他才有最大的希望高中!”
朱棣微微点头,是啊,即便是知道考题,但是谁又会轻易泄露给别人呢?
增加自己暴露的风险不说,还增加了竞争对手,傻子都不会干这样的事情,更遑论是这些聪明过人的士子?
“还有一点。”魏明指着供词上的一处,朝朱棣说道:“皇上请看,这里可是清清楚楚的写着,是解缙告诉王直题目的。”
“不仅如此......”魏明随后把其他供词一一找出来,分别指给朱棣看:“这些供词上,也都是写着解缙向他们泄题的......甚至每一份供词上,都是如此记载的......”
“皇上,这供词根本不对!”魏明眉头深皱,摇头叹道。
朱棣连忙起身走到魏明面前,看着他指出来的种种不妥之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不用魏明解释,朱棣就察觉到哪里有问题了。
所有人的供词上都写着是解缙向他们泄题的,但是要知道这可是江西一百多士子的供词。也就是说,解缙一个人竟然分别向一百多士子泄题......
这可能吗?根本不可能!
解缙又不是疯子,怎么回向一百多人泄露考题?
朱棣一把从魏明手里夺过供词,一张接着一张的看下去。等他看完之后,脸色很快就变得铁青。
“马和!”朱棣从怀里拿出一个金令。
“奴婢在。”马和连忙躬身回道。
“去把人全都给朕带来,朕要亲自审问!”朱棣眼睛里透露着可怕是光芒,哪怕是跟随左右的马和看到,都为之心惊不已。
“奴婢遵旨!”马和不敢怠慢,连忙双手接过金令,转身出去。
锦衣卫的前身是仪鸾司,朱元璋把仪鸾司改成锦衣卫之后,当时这仪鸾司就成了一个空壳子。
可是后来,朱元璋在群臣的反对下废掉锦衣卫,这仪鸾司又重新建立起来。毕竟皇帝左右和皇宫禁地,总要有人守护吧?
而朱棣即位之后,虽然重新启用了锦衣卫,但是并没有废除仪鸾司。或者说,这个时候的仪鸾司和锦衣卫完全就是两个独立的衙门。
锦衣卫作为天子亲军,可以随驾左右护卫皇上安全。但仪鸾司同样也可以,甚至有些锦衣卫不能进入的地方,仪鸾司都可以进去。
仪鸾司和锦衣卫同时护卫着皇帝安危,双方都卯着劲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如此也让朱棣更加放心。
而刚才朱棣给马和的金令,就是调动仪鸾司的凭证。没有这个金令,就连马和也不能调动仪鸾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