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眼前这老头或许不知道皇庄这样做的用意,但是老者岂能不知道?
限制了每个人租种的田地,就能够把皇庄的田地租种给更多的人。而五亩田地,在租子这么低的情况下,已经足以糊口了。
果然啊,提出把皇庄租给百姓这计策的人,一开始就是冲着收拢百姓之心去的。
“老哥,不知道这皇庄在哪里?”老者的好奇心完全被皇庄给激发起来,立刻朝老头问道。
老头并没有觉得什么,还十分好心地给老者指出方向,“沿着这条路走,大概三里地就能够看到皇庄了。”
“多谢。”
谢过老头之后,老者便朝着他指出的方向继续徒步。一路上走来,他果然发现了很多正在插秧的百姓。
这些百姓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竟然没有让他看到一个百姓脸上有愁眉苦脸之色。就算是在田里十分辛苦地劳作,也时不时能够听到百姓传来的欢声笑语。
这让老者十分惊奇,他并不是没有来乡下走动过。
恰恰相反,他在乡下走动的时候很多。但是他却从来没有见过哪里的百姓,能够有现在眼前这些的精神面貌。
“皇庄?”老者抬头看了远处的皇庄一眼,喃喃自语道:“究竟是哪位高人出此妙计?”
同时老者还注意到,这些百姓手里拿着的秧苗,明显要比之前田里的秧苗要高一大截。
不过这个时候道上并没有路过的百姓,老者也不好打扰百姓插秧,把百姓叫上来一问。
干脆把这个疑惑暂且放下,继续朝着皇庄走去。
眼看着皇庄就在面前,老者却看到让他十分愤怒的一幕。
他这一路走来,心情是越走越好。脸上的笑容也在百姓的感染下,越来越浓。
可是走到这里,老者心里的怒火顿时高涨。
......
魏明坐在天边的椅子上,悠闲地把腿放在桌子上,还故意调皮地动了动脚踝,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显然当初被徐辉祖捏伤的脚踝早就已经好了。
不过魏明还是把脚踝裹得严严实实的,打定主意继续装下去。
“哎呀,我这脚踝不说吃徐辉祖一辈子,但是让他乖乖去种地,还是能够做到的......”
徐辉祖也不是不明白魏明在装受伤,不过他并没有打算揭穿魏明。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看魏明的笑话,还是在惩罚他自己......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冷不丁的一声大喝,把魏明给吓了一跳,差点就让魏明直接站起来了。
魏明强忍住跳起来的冲动,连忙侧头看过去。
只见一个老头杵着拐杖站在面前,两条眉毛浓郁且笔直,就好像是两把直刀一样。
“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质,让魏明心里猛地感受到一股书卷气息。
魏明侧头看向徐辉祖,问道:“你认识?”
徐辉祖看了魏明一眼,微微摇头:“老子以为你认识......”
好吧,看来自己和徐辉祖都不认识......魏明顿时侧头笑眯眯地看着老头,轻声问道:“老丈,你这是找谁啊?咱们好像并不认识吧?”
老者气的胸膛上下起伏不定,朝着魏明怒目而视,大声喝道:“你们就是这样种稻子的?连田都不耕一下,就这样直接种上去,这就是你们种的稻子?”
魏明回头看了一眼徐辉祖种的秧苗,顿时皱了一下眉头。横平竖直,一点毛病没有,就是这样种的啊?
“没错啊......”
“大胆!”不等魏明说完,老者厉声喝道:“老夫就没有见过像你们如此惫懒之人,如此种稻子你们对得起天地良心吗?”
种个稻子而已,怎么就扯到天的良心上去了?
更何况,魏明并不认为自己这样种有毛病。
顿时皱起眉头,沉声问道:“怎么种是我们的事,与你何干?对了,你是谁啊?轮得到你来管闲事?”
“老夫陈济!这事老夫还真就管定了!”陈济怒发冲冠大声地斥责道:“你们这样胡作非为,老夫还非管不可!”
“陈济......”魏明低声念叨了一下,转头看向徐辉祖问道:“勋贵里面有这号人物吗?”
“没有!”徐辉祖摇摇头十分肯定地说道,然后看向魏明问道:“京官里面有叫陈济的吗?”
魏明仔细想了一下,也摇了摇头:“没有。”
陈济听到两人的对话,更是气得七窍生烟。这是什么意思?要勋贵,或者是京官才有资格来管他们呗?
难道除了京官和勋贵,他们就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就要我行我素了?
“不用想了,老夫就是一个平头百姓。但是,今天这事老夫管定了!”
魏明看了陈济一眼,就你这浑身上下的气质,若你是百姓,那自己干脆找块豆腐撞死。
“老丈,我这么种当然有我的道理,你就不要操心了。”
笑眯眯地看着老头,魏明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那就是让陈济不要瞎操心了。
“播种却不翻耕土地,你这是哪门子的道理?”陈济依然不依不饶地追问。
魏明脸色一沉,见着老头如此执拗,顿时有些不悦地说道:“当然是我从书上看来的道理。”
“《陈敷农书》记载,种稻需每年翻耕土地,否则肥力三五年而竭。”陈济朝着魏明一伸手,说道:“你看是那本农书,拿出来让老夫见识见识!”
魏明顿时瞪大眼睛看着满脸怒气的陈济,心里忍不住腹诽道:
你大爷的,刚才还说自己是一个平常百姓,现在就背出《陈敷农书》的内容。
这什么《陈敷农书》,魏明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这也叫平头百姓?
如果大明百姓都有这老头的博闻强记,那还大明龙旗插遍整个世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