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开口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撕扯着她的喉咙，用尽了力气。
任楚在一旁都看不下去了。
为了纪家扛到了现在，从醒来，这满屋的纪家人都没有问过纪凤身体如何。
没有一句关心的话。
全是让她为纪家怎样怎样。
任楚上前，“纪姑娘为了你们纪家不受罚，被丢进僵尸窝里啃噬成了这样，你们也该听她几句话。”
“就别管这边的事了。”
这里的事也不是他们想管就能管的，真要他们死，谁说话都没用。
一听纪凤这满身的伤是为了纪家，被僵尸啃的，纪家的人都惊了。
纪沅上前一步，激动问道，“所以她亲口答应了，只要你让僵尸咬，就放过纪家吗？”
纪雀并没有答应。
只说纪凤到时候活下来再说。
所以纪凤自己也不确定，纪雀会不会答应。
但她至少活下来了，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她到底答应了没？”纪沅见纪凤不说话，刚松的那口气又提了起来，“不会根本就没有答应吧？”
纪凤本就刚醒，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身上没一处好肉，疼痛让她变得五感都极其敏感。
面对不停的追问，纪凤心里升腾出一股火。
自纪雀苏醒成神主，她心中就燃起了一团火。
如今又起一团火，两团火交汇，越烧越旺。
“不答应，那你们就准备好去赴死。”她冷冷道。
一屋子的纪家人心里“咯噔”一声，一直没出声的纪霖上前道，“万万不可，纪家那么多条性命大姑娘怎能置之不顾？！”
“那一百多个家族哪条不是人命？”纪凤回道。
到现在，她都是强撑着一口气而已。
疼痛让人难以承受，她想要一个控命师能让自己舒服一些。
至少，喝一点儿水也行。
她好渴好渴。
“那怎么能一样！”纪沅反驳道，“我们纪家是生了神主的，怎么能跟他们一样！”
“那你们就自己去想办法。”纪凤说道，不欲再理会。
屋中安静起来。
纪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大姑娘，不说别的，当年我们那样对待神主，也是为了你。”纪治沉着脸缓缓道，“怕她挡你的路，也怕她分了你的气运，才那般想要除杀她。”
纪沅在一旁也沉声开口，“说起来，我们与神主之间的因果，皆是因你而起。”
“你理应自己去赎罪。”
这话出来，不说纪凤，就连一旁的任楚都听呆了。
纪家怎么有脸说出这些话的？？？
而纪凤，心中两团火在听闻自己亲爹说出这番话后，越烧越旺。
“哦？”她开口，“那不知父亲想让我如何做？”
“那就要看神主要你如何做了。”纪沅道。
只要能获得神主的原谅，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纪凤想起纪雀之前说的，活下来再说。
她并不在乎自己死活。
“那如果，她要我的命呢？”纪凤问。
明明没有眼珠，空空的眼眶好像有目光死死盯着纪沅。
“凤儿，当初孪生，本就只有一人能活。我们为了让你活，选择了让神主死。”纪沅语重心长地道，“如今她贵为神主，是天下苍生的神明，忽悠天地。”
“若是只能活一个，为了平息神主之怒，也为了苍生，你不要贪生。”
纪沅说着，声音很是沉重，也带着心痛。
纪凤笑了一声，笑声从断断续续的喉咙里出来，带着阴森之感。
那两团火汇聚，终于将她烧尽。
身上的血肉开始疯涨，空荡荡的眼睛里流出了血泪。
尖利的牙齿从嘴里长了出来。
任楚见此，大惊失色！
“完了，她要堕魔了！！！”
天老爷，他怎么忘了，纪凤是从僵尸窝里出来的！
被僵尸咬了没死，他还在感叹她的命大！
但被僵尸咬了，不死就会成为新的僵尸啊！！！
这模样，还不是僵尸的样子，而是堕魔……
夭寿了！！
“快快，通知神主大人，她姐姐堕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