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进行充分的、无遗漏的提前部署时,探员不得在非极端紧急情况下采取行动,须遵守‘先打探再报告后行动’原则,且牢记,谨慎是格别乌立身之本.....”
“那你连里面什么情况都不清楚,都想着冲进去?”菲兹摇头,“这个月的考核零分。”
“啊?!不要啊....”格兰特发出悲惨社畜的哀嚎。
“原罪命途的圣职者的确战力都不强,但你也不要小看高序列了。能走到序列五以上的家伙,无论什么命途,都不是低序列能对抗的.....走吧,回去报告窝点信息,让上级做打算,我们等着拿奖金就行。”
“成,撤吧....咦?等等——”
格兰特好歹也是通过重重培训的精锐探员,走之前下意识将门前又检查了一遍,随后发现了一点不起眼的小东西。
他俯下身,将地上那几块被青苔包裹的细碎石子捡了起来。
“这是.....子母藓?”
子母藓,一种常见于中央山脉河川里的神奇苔藓。这种苔藓的繁衍方式很特别,胚胎阶段时常附着于石子之上,且无获取营养的手段,要靠生长成熟的母体藓通过接触传递营养。而这种独特的联系使得成体的子母藓在注入魔力后,能迅速感应到幼体的位置,感应范围极广位置还相当精准,常被魔法师们用作定位魔道具的制作。
格别乌探员培训时对这类跟踪用途的魔道具和原材料都着重科普过,这种不同寻常的东西出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令二人不由怀疑起来。
“这东西洒在这里...是用来做什么的?”
老练的菲兹眉头一拧,“用途先放一边,这会是什么人放置的?”
什么人,什么目的,是不是欢愉教徒....
如果里面就是欢愉教派的老巢,那欢愉教徒应该不大可能在自家门口放一个跟踪魔道具,那究竟是什么人在找欢愉教派的麻烦....
格兰特是年轻人,思路反而简单些:
“不管是谁放置的,既然都放在这了,那就说明他是要找过来的吧....”
两人忽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随后,对视一眼。
格兰特和菲兹同步拔出了羊毛衫背后别着的手枪,瞬间回头!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却不是二人的手枪,而是背后瞄准他俩的一把霰弹枪扣动了扳机!
霰弹倾泻在毫无防备的二人身上,但好在他们身上有格别乌配置的防御魔道具,被动撑开的魔法屏障为二人挡下了伤害。
枪火喷吐,隐形魔法再也维持不住,一个浑身上下包的严严实实的男人显出身形,举着一把短管霰弹枪对着二人。
“什么人?”菲兹阴沉着脸问法,“你什么时候发现我们在这的?”
蒙面人没有回答,而是举起了绑着短杖的手,快速念起魔咒:
“ExpelloArma,除你武器!”
魔杖杖尖一闪,两人身上承载有防御魔法的魔戒和手枪瞬间从手中脱出,崩到远远的。
旋即,他根本懒得换弹,而是迅速从背后掏出第二把霰弹枪,再次狠狠地扣下了扳机,失去魔戒的二人根本不敢硬抗,但好在【灰礼帽】命途的超凡能力赋予了他们敏捷的身手,再加上蒙面人的枪法不太行,左右一扑险之又险将这枪躲过——
蒙面人一愣,这都躲掉了?不是说欢愉教徒的身体素质都很糟糕吗?
霰弹枪的威力虽大,但开完一枪就要重新填装,身上背的两把枪都用过了,但如果用魔法,他没有太大的把握能将这二人留住。
而两名格别乌探员的武器刚刚被除,眼看蒙面人定在那儿,警惕之下也不敢轻举妄动。
三人顿时呈三角形的站位相互对峙着,一时半会谁也没有说话......
他们不约而同犯起嘀咕——
菲兹:‘这狡猾的欢愉教徒想玩什么花招?’
格兰特:‘这狡猾的欢愉教徒想玩什么花招?’
哈利:‘这俩狡猾的欢愉教徒想玩什么花招?’
.........
.........
齿轮的转动声逐渐停歇。
抬起的地面最终与塔顶的一个圆套相嵌,构成了一个完整的平台。
汉尼拔茫然的抬头。
看着眼前的庞然巨物。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欢愉之光会一闪一闪的了,也明白潮湿和血腥味是从何而来了.....
只见一个肿瘤般的巨型肉块粘附在塔尖之下,肉块的表面上满是溃口,腐烂化脓,无比恶心的源源不断流出黑泥,这竟然是吞噬高塔的黑泥源头!
而在肉块的中央,挤着一张腐烂的脸。
汉尼拔仅仅只与那张脸的目光对上,无数恐怖的细节就一种难以言喻的混乱形式一股脑塞入他的精神中,头脑瞬间就涨的炸开来般痛苦,他本能的挪开灵识,不敢再多看这颗头颅一眼。
可刚刚的一切,已经残留在了他脑海中。
那颗头颅之上,盘踞着无数长满细小触手的蛆虫。蛆虫在吞噬着他脸上的血肉,吞下血肉的蛆虫如同得到无上的营养般飞速涨大,一瞬不到就长出了婴儿般的手脚和畸形的人类身躯,又迅速由内而外的撑爆开来,炸成漫天血雾。
蛆虫每咬掉一口,头颅上就会立即长出新的血肉,可长出的血肉又化作蛆虫繁衍的温床,血肉与蛆虫就这么拉锯着,这样吞下又爆开的血腥画面在那张脸上不断地、密密麻麻地发生着,也不知这场疯狂的进食究竟进行了多久。
从头颅腐败的状态来看,血肉增生的速度似乎根本上蛆虫蚕食的速度,嘴唇和眼睛已经彻底消失,还有一侧的脸颊也被啃出了骇人的白骨....
可哪怕是这样,这张腐败丑陋到极致的脸,依旧让汉尼拔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冲动.....
他的理智在反抗,而他的本能和灵魂则在告诉他,这是美,这是最纯粹最极致的美!
在那头颅已被吞噬一空的眼眶中,两抹穷途末路的欢愉之光正在燃尽般的闪耀着——
这比汉尼拔在塔吉扬娜肚皮上见过的刻印要耀眼无数倍——
就仿佛,有神性一般!
可光芒的每一次亮起,都会被一旁扬起的黑泥吞噬掉,蛆虫在进食,黑泥也在酣畅淋漓的进食,就好像.....在侵吞这抹神性一般。
汉尼拔才反应过来,自己塔外看到的,根本不是什么一闪一闪的光,而是这颗头颅、这块腐烂的肉求救的信号....
他背对着那张充斥大量精神污染的脸,痛苦又茫然的睁开眼睛,他刚刚不止看到了那颗头颅,还有肉瘤上的黑纱碎片,他对这几片染血的黑纱有印象——
正是将他拉到这座城市中的那幅画,所描绘的欢愉女神.....
身上的衣物。
“......不死人。”
脑海里忽然凭空响起了一段虚弱至极的声音,
“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你救我出去...”
“我把你身上【传火】命途的辛秘告诉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