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是穷极一生无法迈出那一步,而他是自己不想迈出这一步。”
“什么意思?”
沈云流稍加思索,“你看看我,再看看顾寒江,我们这样的人,或者说,已经不能被称为人,无论我们伪装得多么像,可实际上在心境这一块,已经舍弃了很多。”
“我不明白。”
沈云流很器重李沁棠,所以也不介意跟她多聊一些,随即说道:
“你听到杜仙执的死讯,是什么反应?”
青衫剑仙皱起眉头,想了想后说道:“自然是惊讶,毕竟能杀他的人并不多。”
“还有呢?就没有一丝兔死狐悲的同情?”
“为何要兔死狐悲?”
“离我修行至今,你被称为剑仙,我被称为剑神,按理说我们都是超脱世间的绝顶人物,可如你我这样的人物,却也有必须要敬畏的东西,比如天道,而杜仙执逃不掉的,是命。”
“我不懂,修到你我这般境界,还会信命吗?”
沈云流灌下一口酒,摇摇头说道:“不得不信啊,杜仙执早年就说过,他这一生,必将为自己的任性所累,他这人,随性而活,不如地仙境,就能展现出远超于我的剑道水准,他想入,便能入,可他就是不愿意,哪怕到死都不愿意。”
“为什么?你又为何如此笃定?”
沈云流继续说道:“我就是能笃定,因为他爱着人间,不想舍弃作为人的本性,他贪财好色,喜好风花雪月,这些东西,都是他不想丢下的。”
“你的意思是,这次他们遭遇刺杀,其实他完全有能力去将对手杀尽?那他图什么呢?”
沈云流似乎也不太理解,“我不懂,他想要坚持的是他生而为人的态度,可我却不明白,这个态度,为何能大过生死?难不成,他早就活腻了?”
李沁棠思索无果,随后拿起另一坛酒倒在地上。
“罢了,算是敬老前辈一坛。”
沈云流看着眼前的青衫少女,犹豫了好久突然说道:“你的眼神不一样了,是不是因为萧若溪执念破境的事情影响了你?”
“和你有关系吗?”
沈云流稍加思索,“回到刚才的话上,命数,杜仙执说自己早晚死于任性,而早在当年聊起这个话题时,我们便探讨过关于命劫的事情,当时道门的某位前辈帮我也起过一卦,告诉过我的命中之劫。”
“你?你还信这个?”
“为何不信?好似有些事情,冥冥之中,皆有定数,若非感觉到命数将近,我也好奇那到底是什么,否则我怎会轻易离开无双城。”
李沁棠递去一个白眼,“你离开无双城不是因为被追杀吗?”
“这只是其中一个缘由,好歹本座也做了这么多年的无双城主,区区手下叛乱,这能让我自顾不暇?”
“那可未必。”
“爱信不信,我只是突然想来京都,也不知为何,就如当年见到你,突然想教你两招剑诀。”
听到这儿,李沁棠满脸嫌弃。
“我可没学你的剑,就算没有你当年给我掩饰剑诀,我依旧可以在剑道之上走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