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脚底生疼,他心中欲哭无泪,骂骂咧咧躺下了。
听见这话。
隔壁牢房中探出个黑不溜秋的长鼻子,赫然是陆平安先前见过的那只郊狼妖兽:
“我家长辈也说,搬山猿多以瓜果、蔬菜为食,从未听闻食用生肉案例。他们不会骗我,肯定是这禁区出了什么问题。”
“长辈,长辈......老子不晓得禁区出了问题吗?满嘴都是长辈,那你家长辈有没有告诉你,遇上这等情况该如何逃命?”何有财没好气呛了回去,“奶奶的,没多久我俩都要被切碎了端上桌去,还在这长辈。”
郊狼顿时不说话了,只是放平四肢,趴在满是血污碎肉的地面上,哼哼唧唧哭泣起来。
何有财本不欲理会,可那小狗呜咽般的哭声实在是吵得心烦。
他翻了几个身,终究是睡不着,不由没好气开口:
“行了行了,都是修行多少年的妖精。怎个还像小孩子一般,遇见点事儿就哭哭啼啼。”
郊狼一听这话,竟哭得更伤心了,它娇声道:“要不是你为了随处可见的一品寻阳花,死缠烂打追了我几十里,我们怎么会被这些猴子打晕抓走了去,呜呜呜呜。”
何有财听见对方提起这事儿,心中不由更加烦闷:
“若非那大汉坑走我全身家当,此番又岂会为了一品寻阳花苦苦纠缠?最终,还落得如此下场。”
不过。
郊狼没一会便停止了啜泣,因为,头顶上再度传来脚步声。
这次,不再是单一的沉闷脚步。而是仿若所有搬山猿都躁动起来,在向着某一个方位高速奔跑。
“这是怎么了?”何有财呢喃自语,将本就窄小的眼睛又眯了眯,“一息,两息,三息......”
郊狼不解:“你在说什么?”
“别吵吵。”何有财激动打断,接着计算时间,“十一息,十二息......”
郊狼哼哼唧唧,趴下了脑袋,竖起耳朵倾听。
“出去了。”何有财激动开口,猛地从地上弹起。
郊狼侧过身子躺着,用鲜嫩舌头舔舐爪子,问:“什么出去了。”
“搬山猿!它们全都出去了!”何有财声音振奋。
郊狼漫不经心,只是哦了一声,继续舔舐爪子。
但仅是片刻。
这身形修长的狼儿便同样从地上一蹦三尺高,从坚硬栅栏间探出脑袋,激动万分询问:“你说什么?”
何有财却没心思再解释,他赶忙脱下长袍,又扯掉下身衣物,露出干瘪且满是淤青的屁股蛋子。
“啊!登徒子!”
郊狼猛地将脑袋缩了回去。
何有财一边掏着屁股,一边没好气开口:“娘的,你一只狼妖,从来都是光着身子,大惊小怪作甚?”
“你你你,你那玩意怎么这么小。”郊狼又探出脑袋来,漆黑眼瞳瞪得溜圆。
何有财顿时面色涨红,更用力掏了掏屁股蛋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中拉出一枚恶臭无比的短棍。
“噫。”郊狼露出人性化的嫌弃。
何有财赶忙提起裤衩,破口大骂道:“你噫你个卵蛋。”
郊狼面露嫌色:“你们人族真恶心。”
何有财将短棍提在手中,神情紧张地用力一拧。
那短棍便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其上亮起许多青色花纹。
何有财眼见如此,像是烫手一般将短棍丢向牢门。
随着地牢之中强光大放,那原本如何也破坏不了半分的大门,便在轰然间倒塌了去。
何有财面上终是露出笑意,迈着轻快步伐走了出去:“嘿嘿,狼道友,我便先行一步了。”
郊狼眼见如此,面上嫌恶顿时消失,转为讨好:“道友,带上我呗,我是练气境中期,我有用的!
别走,别走......
我爹爹是月狼一族的王,你带我出去,我一定会回报你的!”
何有财却是充耳不闻,一刻也没有停留,迈步便向外跑去。
“道友,”郊狼顿时着急得转起圈圈,“道友别丢下我啊!”
不过。
还没等它话说完,何有财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拐角处的阶梯之上。
整座地牢之中静悄悄的,只剩下腥臭血液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的脆响。
一滴,又一滴,像是死刑的宣告曲。
“道友,道友!”郊狼又喊了几声,见仍是无人回应,趴在地上抽抽搭搭哭起来,“呜呜呜,爹爹,我好害怕,我以后再也不偷偷出来玩了......”
这抽噎声听起来,没有半点凶狠的妖兽气势,反倒像是被卖贼拐走的小女孩,内心深处恐惧到极点。
“你修为具体几多?”
正当郊狼哭泣,牢门外却传来了那奸猾人族的急切声音。
它抬首望去,泪眼朦胧间,隔壁牢房那人竟是真的去而折返。
“练...练气六层,你,你怎个回来了?”
郊狼抽泣着问。
“娘的,你一个练气中期,先前碰见我的时候为何要落荒而逃?算了,日后再说。上边还有一只搬山猿,老子一个人打不过!”何有财面色苍白捂着脖颈,上边少了一大块皮肉,看样子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撕咬。
随着他话音落下,拐角阶梯处也传出沉闷声响,愈来愈近。
“没时间了,而今之计,唯有我两联手,方能求得一条生路。”
何有财顿时慌张起来,手忙脚乱打开牢门,将郊狼放了出来。
与此同时。
距离地牢不远处的密林之中,有一道白衣身影在枝叶之间穿梭、跳跃。
而在他身后,密密麻麻数千只长满肉瘤的猿猴,仿若疯魔般舍命追赶。嘴角旁,皆是挂着恶臭涎水。
似乎,那道白衣身影的血肉,对它们有天大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