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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藏器于身,二天一流(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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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看到云川笑着走进来坐下的那一刻,武藏便知道这个年轻人来这里的目的。

    那温和笑容的下面,那宽大黑袍的下面,是躁动的狮虎之心,那是一种渴战之意。

    他或许不明白“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的道理。

    但他知道,一个优秀剑客,毕生只做两件事。

    磨刀,以及,出刀。

    不是在磨刀,就是在出刀。

    磨刀即是藏器于身,出刀即是时机已成。

    而面前这个少年便是认为自己的刀已经磨利,现在要为自己的刀开光,想要去切开去战胜什么,于是找到他这块被忘在角落长满绿苔的石头。

    所以,武藏一直在等,等的便是他忍不住露出锋锐獠牙的时刻。

    现在,这只尚且稚嫩年幼的猛兽,已经迫不及待噬咬他赖以为生的信念和血肉了!

    但是……

    “你是否太过轻贱我藏在刀鞘中养了几十年岁月的锐利?”

    看着面前含笑的少年,武藏的表情不再阴沉,嘴角莫名地笑了起来。

    举起温热的茶杯,目光如炬地笑道:“国家之事,在大名,在我们,你,只不过是一篡逆之辈,要试试我的剑,还是否锋利吗?”

    他的眼中至今依旧还燃着一把未曾熄灭的火焰,煮得手中热茶水汽缭绕就算几十年都不曾冷却。

    “老东西就不要像年轻人一样自说自话了。”云川语气温雅谦和道,“我的剑,也未尝不利。”

    两人都将手放在了腰间的刀上,沉身的那一瞬间,像是将力量一并抽进刀身之中。

    于左侧,云川侧身屏风上画的是花、木和虎,斑斓猛虎行于林花木野间择人而噬。

    于右侧,武藏侧身屏风上画的是桥、井和人,娼妓浓妆艳抹红衣行于石桥枯井边。

    两人之间,云烟自壶嘴中寥寥升起晕染开来,左右两人一同构为一副极静之画。

    这才是真正的居合,和作为战技的拔刀术不同,居合是真正的坐技。

    剑道恪守“残心”之理,意为无时无刻保持警惕,居合却是松懈和惰懒中,在危机的刹那转为攻势。

    在剑客出刀的极动之前,往往都是如此这般极静。

    必须要有什么东西,打破冬水般的死寂。

    或许是一枚落叶,从枝头摘了跟脚,飘到如镜的湖面,或许是一滴雨水,从屋檐摔成丝缕,溅到二人的脚边。

    又或许是,茶煮开了。

    两杯茶上泛起波纹,极静在涟漪中化为极动,整幅画面有了声响。

    呜!

    炉火上,茶壶中的茶水沸腾而起,淡淡的呜啸才冒出尖来,就被那刺耳的嘶鸣盖过。

    咔!呲!

    老人的大半截身子已经被埋在泥土里,但是当刀被他从刀鞘中拔出的那一刻。

    千锤百炼、久未饮血的渴血之刀出鞘,昏暗的室内瞬间被锃亮刀光晃晕眼目,仿佛都能闻到刀锋里渗出的浓郁血味。

    但当武藏瞳孔沉凝看向面前那人,原本有力的身体兀然紧绷了起来。

    他看见了一柄带血的刀刃,看见了数不尽的尸山血海,也嗅到了无比熟悉的气味。

    那是那种不惜一切都要用刀,将敌人的生机彻底剥夺啃噬,直到将死亡塞进对方喉咙里,一路贯穿进胃袋的杀戮之心。

    一个十多岁的年轻人,竟然会如此喜悦厮杀?

    “哈。”武藏莫名笑了,那张苍老的面孔上,笑容异常纯粹,绽放出异样的生机。

    今天这一战,他可能会输。

    但这一定是,他这一辈子,最爽的一战。

    笑毕,武藏拔刀了。

    目视!吐纳!鲤口直切!拔付!切下!

    就好似一個被压紧的弹簧骤然崩开射出,武藏划出了过隙白驹飞逝出的朦胧轨迹,斩出了让无数剑士望尘莫及的惊鸿居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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