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到那少年什么时候进城的了?”张仲良若有所思地问道。
“昨天清晨!”战甲中年回答道。
张仲良点点头,看向邹文柏,“保护好窦家父子,别让他们真的死了!”
说完,他便起身离开了,留下邹文柏与旬姓中年面面相觑。
清河城一处磨坊之中。
里面传来嘎吱的石磨声响,在夕阳下显得静谧而清脆,长念静静地站在门口,望着那歪歪斜斜的牌匾----窦记豆磨坊。
还有一幅看起来很有深度的对联:从今愿与恶鬼伴,来世不与人共群!
长念迈过门槛走了进去,在他身后还有一个清河城的禁卫队长。
那个禁卫队长看来有些粗犷,人高马大地走向豆磨坊深处,看见有一个正在漏筛的男人,“请问一下,窦广文在哪?”
“里面推石磨呢。”男人头也不抬地说道。
禁卫队长看了一眼长念,张了张嘴,从里面喊道,“窦广文,出来一下,调查一点事情!”
里面的石磨声戛然而止,自里面走出一个黝黑的男人,打量了一下禁卫队长与长念,问道,“邱队,你们来找我何事?他又是谁?”
禁卫队长板起脸道,“不该问的就别问!”
窦广文摆手,“懂,懂,秘密调查。”
长念随便拖了两张椅子,丢了一张给禁卫队长,随后自己便坐下了,抓起桌面上瓜子便磕了起来,黝黑男子眼珠转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长念示意道,“坐吧,你也不必紧张,我们就是来询问一点事情罢了。”
黝黑男子坐在一个柜子前面,回头拉开柜子,里面居然冒出缕缕水汽,竟然是个天然冰柜,他自其中取出两个竹筒,丢给长念与禁卫队长之后,便半躺在椅子上,“一共十文钱!”
“哎,窦广文,你这算不算是敲诈?”禁卫队长瞪大眼睛问道。
长念拉住他,自长袖中掏出十文钱丢在桌面上,笑道,“我其实就想问一下,十年前,亥时一刻你在哪里?”
窦广文打量了一下长念,转头看向禁卫队长道,“我是不是有不回答的权利?”
禁卫队长一阵犯难,望着长念不知如何是好。
长念一口气将竹筒之中冰凉的水喝完,笑道,“作为王朝臣民,你有义务配合官府调查,且,你涉及的可是一桩命案。”
“窦广文,请你配合,否则,就只能请你跟我回去一趟了!”禁卫队长喝道。
窦广文的目光流连在两人之间,“来头不小啊,连禁卫队长都要看你眼色行事?”
长念微微摇头道,“你还没有告诉我答案呢?”
窦广文躺回椅子上,陷入沉思。
十年前,他不在这里开磨坊,而是在王城。
王城很大,大道连他流连忘返,只是那个夜晚,并不平静。
他参加了一个赌局,正在去赌局的路上,他清楚的记得,那是一个风雷交加的夜晚,他在王城御剑而行,速度很快。
在途中,一道闪电轰然落下,吓了他一跳,差点摔落下去。
忽然间,他似乎碰见了什么东西,天地昏暗,除了能看见主城的灯火之外,天空上只有闪电风云,所以当时并未仔细查看,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个赌局关系到他能否再进一步。
“我在去办事的路上。”窦广文回过神应道。
长念眸子陡然精光绽放,“办什么事?”
“这个可以不回答你么?”窦广文坐直身子问道。
长念笑眯眯的说道,“当然可以选择不回答,只是要劳烦你走一遭罢了。”
“我去参加赌局了!”窦广文应道。
“怎么去参加赌局的?”长念紧追不舍。
“我借了一柄法宝灵剑,御剑而去!”窦广文说道。
长念起身道,“你借了一柄法宝灵剑,就为了去参加一个赌局?那又是怎么样的一个赌局,值得你借了一件法宝去参加呢?”
窦广文不以为然的说道,“我们这样的平头百姓踏上修行之路,差的不就是天材地宝的辅助吗?当然是为天材地宝去的了。”
长念笑了笑,“你怎么能保证你那晚上就一定能赢到你心仪的天材地宝呢?”
“当然能赢了。”窦广文理所当然地说道。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呢?”长念双眼微眯。
窦广文笑道,“因为有星玄师给我算过啊,所以我去了。”
“你就这么相信那位所谓的星玄师,不怕他是个骗子,或者是有其他的阴谋?”长念问道。
“当然相信了,因为我赢了,我得到了我需要的天材地宝。”窦广文笑道。
长念缓缓走到窦广文身后,打开了那个石头做的天然冰柜,再次取出两个竹筒。
窦广文眉头皱起,目不转睛地盯着长念坐回椅子上。
长念丢了一个竹筒给禁卫队长,望着窦广文笑道,“按照市场来讲,这样的凉水,一般都在两文钱,我们给了你十文钱,你还赚了两文钱呢。”
窦广文面色铁青,抓起两文钱就丢了过来,“还给你!”
长念扒开塞子,一口喝完,仰头看向星辰点点的天穹,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怕自己忍不住一剑斩了眼前这个黝黑男人。
在那双眸子之中,一道猩红光芒缓缓退去。
银发飞扬,宛若一场雪落眼前。
满夕霜雪人独影,红尘今古几月明?
笑寒饮秋惯新晴,千山已过风云行!
无人知他,有人知他,那张总是带着笑意的面孔下,隐藏着怎样的心殇?
长念的眼眸中星河流淌着,却不明白,为何自己回产生这样的心绪。
自己为何会执念于将一件事查个水落石出,自己本该置身事外才对。
查清楚这件事能解开自己的身份吗?
长念吐出一口浊气。
其实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自己身在哪方王朝,哪方州府?
但心中那个声音告诉他,查下去!
这件事对他而言无比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