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言语中的不敬。
禹元锦看了一眼端木长歌,问道:“走吧,你和顾凌月之间的恩怨你们可以私下解决,但千万别在我的铺子,说好的再一再二不再三,我已经足够宽容了。”
禹元锦说得很平静,也好像很无所谓,他甚至都没有去观察顾凌月与端木长歌的神色,说完后就径直走回椅子,躺在上面,闭目养神也好,心有忧虑也罢,他就只是晃着椅子。
也正是这种姿态,让端木长歌更加犯难了,他完全不知道这个铺子的掌柜究竟有着怎样的护身符。
端木长歌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顾凌月开口:“回宗门吧,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顾凌月神色怅然,摇头道:“没有余地了,我不会再回去了,而且……”
她看向那个闭眼躺着椅子的家伙:“我喜欢这里!”
端木长歌捏紧了拳头,而后又松开:“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害死他的。”
顾凌月苦笑:“长歌师兄,这是我最后叫你师兄了,我回不去了,那里让我绝望了。”
端木长歌失望地摇头,转身离开了铺子,神色晦暗不明。
顾凌月目送两人离去的身影,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挥动着玉手送别。
禹元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她的身侧,轻声说道:“把铺子关掉,给你寻个住处。”
顾凌月诧异地转头看向那个年轻掌柜,而后慌张地捂着胸口:“你不是要趁火打劫吧?”
禹元锦拍了拍脸颊,而后骂一句他娘的。
这天午时,一对年轻男女来到一处宅邸前,年轻男子轻轻叩响门扉:“开门!”
一个神色冷漠的男人打开房门,看了一眼年轻女子,便不再理会,落在禹元锦身上:“她可以住在这里,但你确认这娘们儿能守规矩?”
禹元锦笑道:“对她没什么规矩,只要不再镇妖关出手伤害百姓,一切就随她吧。”
男人冷漠地看向顾凌月:“你可真幸运。”
禹元锦说道:“以后你就住这里,不过每天要照看铺子。”
顾凌月微微失神,而后就骂道:“你就让我住这破烂地儿,而且还要和一群男人住在一起?”
站在门内的男人砰然关上了大门,将两人晾在了门外。
禹元锦一阵头大,眯眼看着顾凌月,最终无奈摇头:“跟我来!”
谁料到了禹元锦的宅邸,顾凌月心情大好,而后在里面挑选自己的房间,最终将西厢房作为自己的落脚地,正好与禹元锦的东厢房隔院相望。
禹元锦由得她去折腾了,自己则是缓缓行走在大街上,麻布衣衫在寒冬的风里翻滚飘荡,一头黑发似乎要蜕变为一头银发。
刺骨的寒冬,镇妖关的冬天,路边今年又要冻死几具尸骨,那些老人是否又能熬过一个寒冬。
禹元锦就这么走着,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茶酒馆前,望着那以小篆书写的‘遗落’二字,心神恍惚。
这个名是分别前,让墨修尘取的,而墨修尘就仅是说了‘遗落’二字。
遗忘了什么,落下了什么,又在等待什么呢?
那个来历不凡的外乡女子,此后真能在他的铺子里安身立命吗?
他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他只是在那女子说出绝望二字时有些不忍,就像当年两个孩子在冰天雪地里的绝望。
距离上次妖族攻城,已经过去了月余了。
年关上,希望都能安生些吧。
……夕颜镇!
汉子坐在主屋门前石阶上,看着自家的大门口。
屋内传来妇人碎碎念的嘱咐声。
“景焕,到了外边就别那么调皮了,好好读书,要听先生的话知道吗?”
“娘亲,我知道的。”
“娘这一辈子也没出去过,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你要自己留个心眼,别什么都往外说……”
“嗯!”
……
大抵是每一位母亲,替自己儿女收拾远行的包裹,都会把自己认为好的道理讲给儿女听,也大抵是每位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儿女都能在外过得好,能与这个世道融洽相处。
墨修尘坐在石桌凳子上,听着屋内传来的动静,嘴角扬起一抹和煦笑意。
章邯走了过来,坐在他旁边说道:“道长,看得出来你是个有学问的人,我有个不情之请。”
墨修尘看向汉子:“章大哥但说无妨!”
“这孩子心大,心也善,我想请道长护送途中,用心几分!”章邯难得有些拘谨。
墨修尘闻言,笑了起来:“章大哥,这些事你不说我也会做,毕竟我不仅是护送,更是护道!”
墨修尘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学问,他只是明白一些道理而已,仅此而已,护道一程,何尝又不是自己炼心一程。
人生路上,各自前行,一路走来,没有敌人,皆是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