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
并肩作战的战友一个没剩,全都死在了那场战役中。这给程越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他夜夜梦回战场,不得安眠,还有轻生的念头,不愿独活。
为了把他从这种负罪感中救出来,陶眠没少给他做心理疏导,还让同留在山中的蓝枳一并帮忙。
还得是八弟子出马,立刻治好了程越的心病。后来陶眠问她做了什么,蓝枳说,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她只是在他面前,算了几卦。
卦象上说,程越的战友们,都转生到了很好的人家,会度过没有战事、平安无忧的一生。
程越至此才感到释然。
陶眠倒是有些好奇,因为他在占卜这方面只是略懂皮毛,每次见到八果算得那么准,还会感到很惊异。
“八果,那你算算为师的前世今生呢?”
正在收拾卦签的蓝枳动作一顿,她抬眸望向陶眠。
陶眠今年三十岁整,收了九个弟子……是的,程越在不久之后也会拜入他的门下。
他还年轻,甚至和他的弟子站在一起,外人很难看出他们是师徒,有时他看上去比徒弟岁数还小,一脸纯善不染世事的模样。
他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凄苦之相,乍一看还以为是谁家没吃过苦的少爷。可他分明见惯了生生死死,也曾为此饱受内心的折磨。
八果指尖微动,她望着师父,嘴角缓缓扬起,目光温柔。
“师父的本事比我要大多了,徒儿这都是些小把戏,上不得台面。”
陶眠一撇嘴。
“可不能这么说,要不是你在,我和你的师兄师姐们,不知道要多走多少弯路呢,你算这些就是很厉害。”
“那我也不能随便去算师父的命格。我们是师徒,有这层关系在,我如果算了,那就是逾越,对师父和我都不好。”
“啊?嗯,那就算了。”
陶眠自己倒是无所谓,但听说对八果也有害,他立刻作罢。
“话说你们的大师兄顾园怎么迟迟未归呢?我之前写信给他,问他什么时候会回来,他总说快了快了,结果现在也没见到人影……”
陶眠念叨起了顾园,蓝枳垂下眼帘。
“师父莫要焦急,远去的人……很快就会归来。”
她似乎话里有话,但陶眠还来不及深想,就被咋咋呼呼的荣筝叫出去了。
等陶眠离去后,沈泊舟出现在了屋门外。
“六师兄。”
蓝枳似乎不意外他会出现在这里,请他来喝一杯茶。
茶水清莹,散发着袅袅的白烟。蓝枳和沈泊舟对坐,聊了聊战事,和一些山中的琐事。
“六师兄近来是否还有夜里多梦的症状呢。”
蓝枳用茶盖轻拨茶梗,缓缓言道。
“自从到七师弟那里解梦后,好了许多,有劳八师妹惦念了。”
沈泊舟客气地说。
蓝枳轻轻摇头。
“你我是师兄妹,同为一门。师兄不必在这件事上隐瞒,我知道那些噩梦还没有离你远去。”
沈泊舟一顿,抬眼,蓝枳端坐在椅子上,一身淡青色的纱衣,面容沉静,那双眼睛仿佛透过躯壳,看穿他驳杂的灵魂。
“六师兄和师父是一样的。”
蓝枳突然开口。
“而且六师兄,你已经发现了,师父和你是一样的。”
你们都是从异世来到这里的魂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