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放在他的头顶和肩膀,为他守住体内残留的魂魄。
而在元鹤的手臂两侧,一侧坐着陶眠,另一侧是留给白仁寿的。
白掌柜把他带来的法器兜过来,丁零当啷地响,全都堆在陶眠这边,挨个检查之后,绕着他的身体摆。
陶眠看得惊奇。
“白掌柜,这些法器要如何用?”
白掌柜的回复很惊悚。
“大掌柜,您就别管这些玩意儿如何用了,实际上我也不知道怎么用。”
“……嗯?”
“不不,”白仁寿呸呸两声,口误,“实际上我也不晓得该用哪个好,它们或许全有用,或许某个有用,或许都没用,纯看命。”
“那坏了,”陶眠一本正经,“我这人总走霉字,说不准真的就是哪个都用不上。”
“别、别吓我啊大掌柜,真有这么倒霉?”
白仁寿本就大汗淋漓的脸,这下又覆了一层冷汗。
陶眠把人吓唬一番,又笑笑。
“安心吧,我只是调侃一句,会化险为夷的。”
白掌柜没想到都这节骨眼了他还开玩笑,咕哝一句。
“大掌柜您快别吓我了,我这真是要豁出一条命……舍命陪君子。”
陶眠心态很好。
“无事,别自己吓自己。白掌柜,你要记住之前承诺我的话。”
他指的是让白仁寿保住自己性命的诺言。
白掌柜咧开嘴角,笑得有些苦涩,又决绝。
“我会全力以赴。就算老师傅不肯承认我是葬门传人,那也不能砸了手艺,丢人现眼。”
陶眠弯起眼睛,莞尔。
“那就……一切托付给你了,仁寿。”
白仁寿眼眶一热,“诶”一声应下。
陶眠闭上眼睛,两腿盘坐,双手掐诀,心中默默念诵白仁寿教给他的法决。
“来者而往,往者复来。黄泉一梦,勿论三生。”
他一直重复着这句,慢慢地,感受到自己的魂魄从体内抽离。
再度睁开眼睛时,他看见自己打坐的背影、昏迷的元鹤,还有抹着汗珠坐到对面守阵的白仁寿。
在白仁寿的身后,他隐约看见了一位老者的身影。那老者佝偻着身子,拄着一根黄杨木的拐杖,杖首悬挂着一串铜钱。
他专注地凝望着白掌柜的身影,叹息一声,就隐去了身影。
——这位应该就是白仁寿已故的师父,原来他始终守在这个没承认过的徒弟身边,怕他走歪路,怕他练葬术走火入魔。
老先生应该察觉到了陶眠的存在,但他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估计是不想插手此事。
陶眠对着白掌柜背后空掉的位置拱了拱手,这时,在他身后,突然传来哗哗的水声。
他转过身,低头,发现地面起了变化。
以他的靴头为界,后面是屋内的青砖,前方是漫无边际的、黑沉的黄泉之水。
那水从远处望没有波澜,唯有流到脚下,才能看见细小的波浪,不停地向前,意图吞噬更多的土地。
这时在陶眠的视线中,忽而出现了尖尖的船头。
那是一艘白纸糊成的船,但它安然地飘浮在水面。
船上,两个纸人变成了真正的童男童女,他们顶着惨白的稚嫩脸庞,男孩撑船,女孩把手伸向陶眠。
“仙人,船要走了,请您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