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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陛下,尽管微臣资质鲁钝,并未想通,但欺瞒陛下的事,臣并没有做。”
“那封奏疏,也的确是出自吾儿之手。请陛下念其为父之拳拳之心。其上有诸多童真之语,均是出自其对世界的童真看法,不追其罪名。”
“但该说的还是要说,吾儿曾言:或许那两全其美之法,在那‘买菜’的学问之上。”
“朝堂衮衮诸公,可否能想通其中一二?”
苏贵渊所说的,其实也是自己的心里想法。
当初儿子说的那般笃定,虽说他猜测儿子不知世道运转艰辛,随口乱言。
但这个时候把能说的,也就全都说出来吧。
然而。
买菜?
这两个字一出,本来还在四周看热闹的官员,却全是一愣。
这怎么把苗头放到自己这儿了?
连朱元璋也是恼火道:“这里是文华殿,是百官议论国事,开经筵的的地方,不是菜市场。”
“要买菜,下辈子去!”
“尔等还等着干什么?等着他胡言乱语,再浪费咱的时间吗?”
“赶紧拉出去砍了!”
朱元璋挥袖,现在的他,却已经是愤怒至极。
说句实话。
他在此之前,虽然理智上不愿意去相信,但从内心而言,还是期待能有一個真正的有才德者,能把这让人头疼的空印案善后了。
可是,满朝文武,一个没有。
相反大多数还是猜测他光打雷不下雨的,那他就好好的给他们下一场雨,下一场“人头如瓜”的雨!
可就在这时,好不容易来了一封赞同他的奏疏。
他心里怎能不高兴?
最重要的,甚至还说出了他心中的“真正想法”。
可谓知己!
谁能想到,他当初听到那涂节念到那奏疏上的话时,心中的复杂情绪?
他当初看到后面的那些话,更是激动不已。
有人能和他共鸣!
然而,当清楚这奏疏的主人是一个六岁的孩子时。
他失望了。
这也是他之所以不愿意相信那封奏疏,是出自一个孩子之手的原因!
这更是他,愿意给苏贵渊机会的原因。
这还是他,这几天让人盯着苏家,想着能真正抓住这个“共鸣”之人的原因。
可是现在……
没有!
那还等什么?
心中的隐约期待,彻底化为乌有。
更有一股恼火,和愤恨!
他也就不再顾忌,重新规划案件,一切回归原轨!
杀!
……
而此刻,苏贵渊被带走,倒也是坦然了。
他不像第一次那么愤恨和无奈。
他尽力了。
他这三日三夜,不吃不睡,都想不通其中关键。
他死起码也不是死在了那憋屈的“兢兢业业”,然后被连累的罪名上。
值了!
就是妻儿。
直觉告诉他,洪武皇帝或许真不会对他妻儿如何。
毕竟,这三日,他也没有因为这个奏疏,去抓来自己的儿子盘问。
一边想着。
他洒然一笑,罢了,罢了……
已经过了奉天门,走在前往午门的路上,那片地方曾屠了许多朝廷大员,甚至还有三品,他曾经认为在天上的官员。
未来或许也有许多许多。
倒是也不孤单。
就是儿子,或许被流放,但愿他平平安安的长大。
唯一的遗憾,就是曾经没有走通关系,让他去“国子学”。
否则,以吾儿的聪慧,来日未免不可朝堂为官。
届时,太子殿下仁德,太孙殿下也应宽容。
大明百废待兴,休养生息。
官场必不会如洪武这般滥杀。
如此想着自己的儿子,他倒也越发的放下了。
可惜,最后就是没见到自己儿子一……面!
下一刻。
苏贵渊的脚步一顿,目光呆滞。
进而傻眼一般,看着前方,如遭雷击!
怎……怎么会?
……
而与此同时。
就在苏贵渊被带走不久之后。
文华殿内。
毛骧一脸惊异,匆匆而来,“陛下!”
朱元璋抬起头,眼下他正在处于失去“知己”一般的伤感和愤恨之中。
对百官都没好脸色,毛骧将他打断,他更是恼火。
“何事?”
他刚问出声。
下一刻,却见毛骧很快凑到朱元璋耳边,弯腰躬身,语气快速而震惊。
“苏闲来了!”
朱元璋正皱眉,突然听到这话,猛地抬头。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