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些搬土方的都很困难,路不好走。”
贾琮闻言心下微暖,急忙走了。
他怕继续下去,忍受不了秦可卿的柔情。
这样成熟的女人真让男人巴不得把她拉进怀里。
好好怜爱一番。
她打开炉盖拿筷子夹了一块沉香放进去,房里继续香烟袅袅。
“要是没了师弟,你变成什么样还不知道呢!
至少在外历练几年,也不胡闹了。
那时你都不爱说话,怕见人。”
秦钟还是腼腆地笑了笑:“姐姐和师弟该怎么办呢?
他外边做官娶个几房,也是正常的事。
可能不能抬顶轿子?不然岂不委屈了你。”
如果可能按照妾礼,夜间一台小轿接她也好。
虽然说她和贾蓉已经是七八年过去了,有些人未必记起!
但是终究有隐患。
秦可卿摇头道:“算了吧,我不难为他!
那得惹出多少是非来。”
后面的瑞珠宝珠在议论,宝珠眨眨眼睛。
“在外边总比在家里好,到了金陵。
小姐也能像个正房似的。”
瑞珠静静叹气道:“男人们不在乎那些。
女儿家可看重这迎娶礼节。”
贾琮出了庙门。
武状元笑哈哈上来道。
“大人,才刚那个晋商槟榔王等了半天!
后来有事走了,递过来三千两台州银票......”
武状元那声音和正常男人不同,他是自宫的人。
虽不像影视剧里面的夸张,不习惯还挺瘆人的!
贾琮接过来数数,分给了他一张,武状元受宠若惊地接了。
贾琮再叫他去喊孙福他们来,准备再去仲家庄视察。
来淮安停留这么些天,满打满算。
许多知县、知府给他送的礼,都快接近十万两了!
也不仅仅是淮安府的人,当他们一听到贾琮在东昌索贿的信号。
人人趋之若鹜,就生怕自己晚了。
徐州、海州、镇江、扬州的掌印官,几乎都送了!
常州苏州松江的,还在路上。
如果不是刘知远再来搜刮一层,贾琮的礼只会更多。
这种事情他们双方都不会拿到正面场合去说。
毕竟无论受贿送贿,双方都有罪名不是?
造成这样的局面,就是他们怕贾琮弹劾。
这些地方官,要找点错处也不难。
泥水淤积的里下河地带,一阵夏雨一过,民夫们行动艰难!
人群之中,仲尹指挥着他们打夯、搬土方、勾缝。
他脖子上的一条面巾,雨水、汗水、泥水混合。
全是污渍,裤腿卷到膝盖以上。
仲尹是仲家庄大姓仲氏家族的分支。
仲氏族谱上,几百年来出过不少官!
不过到他这一脉出了五服,已经接济不到他了。
他年轻力壮,在本地被推为豪侠!
也理所当然地被淮安河道衙门的佥事选为领工之人。
一座座民夫堡房建立在远离河岸浅滩的地方,此地在黄河南岸。
贾琮看着这些现场民夫,注意到了仲尹这个人。
因为他声音大。
仲尹高声吼道:“地基夯实了,土方运来。
那边搬埽的,怎么这么慢?”
古代夯地基不像今天有机械,得完全靠人力。
拿一种叫做硪的工具,地基是河堤稳固的重要一环。
但是那些河夫并不积极,有个年轻的转动眼睛。
“鲁总河已经给咱们发了一两工银,为啥堵黄河?
黄河又不是咱们的.....大不了跑到金陵、常州去。
城里学手艺的地方多,还怕没法过活么?”
显然这个河夫不是本地人。
贾琮虽然听不到他们说话,但看这个情景,问题很多!
“河工有苏州派来的吗?”
“我调查过一下。”
管潮升回答:“本地有些河夫不能胜任,很多老弱病残。
鲁总河上书,从苏、松、嘉、杭。
湖调过来的人有两万......”
贾琮心下不喜,并不是他不喜欢苏州人!
无论河工还是从军,他都不赞同招城里的市井之徒。
而且。
贾琮计划里面,必须从河夫之中选拔一批河兵常驻。
再一个。
鲁总河先发工钱的做法,实在要不得!
有些人拿钱跑了,不仅亏大,也不好管理。
一一记下这些问题。
贾琮走下堡房斜坡,直往下面浅滩上搭建的木板路。
铁牛急道:“琮三爷小心点......”
伍三哥几个团团出来护卫,贾琮示意无妨。
有些河工也停下来看他,他并不发表什么演讲!
说了继续,又去摸摸仲尹旁边堆起来的一堆埽。
埽这种东西,七年前跟随到宛平。
贾琮已经见识过,只是那时凡事不能做主纯当历练。
这是一种作物秸秆混合粘土,再用绳麻牵连起来的东西!
乃是堵河常用备料。
贾琮摸摸凝结这方块的东西,好像是水泥。
但是这种水泥和现代的不一样,要知道水泥成分简单。
粘土、铁矿石、石灰、石膏,反应过程!
一个中学生也能推出来。
但是水泥生产过程是十分复杂、繁琐的。
至少亲自上阵的话,贾琮自己都觉得困难。
但是古代的工匠,着实不能小觑!
他们只是没有知识指导,技术是不低的!
看起来使用水泥,比起仅仅使用粘土、石灰。
粘性要更强、更稳固。
古代还有选择糯米来粘结城墙的,绝非玩笑。
明长城大多数是夯筑,存在至今!
明朝南京城也用过糯米,古人的智慧是不低的。
他挥手叫仲尹过来:“你们凝结土方、砖石、埽的。
叫做什么东西?”
仲尹跪了又起立:“回大人,叫做水泥,草民也不知道怎么做。
但淮安有几个厂,原先就做土方和砖石的。
这种水泥粘性可强呢,父辈们都没见过!
好像出来几年了,一年比一年不同,以前没这么硬。”
“你们这工钱是月月有?怎么定的呢?”
仲尹并不知道水泥是贾琮提出来的。
上面的消息,他们所知甚少!
贾琮的这个问题让他不好回答,想了好久才道。
“工钱没有一定的,有的时候全是民间摊派!
家家户户都得种花柳、芦苇、屯土。
拿出秸秆、土方来,有的时候给钱,有的时候不给钱.....”
贾琮皱眉沉思。
看来徭役向完全由政府出钱转化,还需要一段时间。
明朝治河很失败,就是因为政治的控制力不行!
腐败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尽管有潘季驯这样的大家也无力回天。
相对来说,清朝这方面比较有成效。
但是清朝的贪污’腐’败也一如既往的严重!
仅仅堵大王庙决口,就用掉八十万两。
乾隆年间。
政府为治河出的钱,突破一千万大关。
落到实处的银子有一千万吗?
没有。
这个想都不用想,甚至不需要考证。
而今贾琮也见识到了,官场想要清如水,是永远不可能的!
看到贾琮似乎很累的样子。
仲尹试探地道:“大人要不要跟小民进去喝杯茶。
这三伏天晴的时候日头毒,要不就风雨大......”
贾琮摇摇头,举步上了牛皮、木板搭建的厢船。
厢船不是用来乘坐,而是专门用来水上施工的!
靴子踏上去,底下的水就浸到靴面上。
铁牛他们跟上来,仲尹举起脖子上的面巾,擦擦额头的汗!
见御史大人已经走到石坝下面,顿生崇拜之情。
“听说贾御史是个了不得的官,天杀星下凡。
一来就把咱们淮扬道的道台给办了。
那可是四品蓝色补子的道台......”
“四品是大红哎,不是蓝色,那个道台杀官了。
贾御史怎能不办他呢,前儿御史行辕传出告示!
淮阴七州县赈灾,米粥得做到筷子插着不倒。
毛巾裹了不渗,这是真正为咱们小老百姓的青天大老爷呢!”
“我还听说他要自个儿掏腰包,放到这条河上。
换做道台,哪肯呐......”
仲尹等一些河工民夫,于是就把崇敬而又敬畏的目光。
看向远处这位年轻的大人。
贾琮却无心享受他们的目光,滚滚黄河!
席卷了黄土高原、中原、苏北的河水就在眼前。
凶猛地朝东流去,那声音激烈、悲壮!
那颜色浑浊、泛黄,他也没有心情高唱几声。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而是看着减水坝里面的遥堤。
亲自巡视到今天,这才是他唯一满意的地方。
堵黄河的第一层是缕堤,一般不高。
太高了会承受不住黄河汛期的冲击力。
第二层是遥堤,比缕堤高,缕堤和遥堤之间留出数丈空地!
这些空地是专门把泥沙截留下的。
黄河携带最多的就是泥沙,泥沙也把沿岸庄稼裹得没有样子。
遥堤把你泥沙留住,还能使河岸的河床增高!
既避免向外流,也能护住黄河。
当然。
有这两层还是不够的,黄河泛滥,伏尸百万。
另一个时空李自成决开黄河,整个开封城都淹没了。
更何况淮安的里下河地区?
故此还需要设计一层减水坝来减压!
这减水坝按照古人的智慧,长宽高得按一比二比五来造。
这种比例是经过实践的最坚固的一种。
此外。
为了最大限度地减压,还必须开挖分流、引流的河道!
经过实践一般是“川”字形最合适。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