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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八章:各人有各人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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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捧上天的宝玉,开脸袭人也比琮哥儿早。

    如今宝玉才有袭人一个妾。

    只能先定下,等过两年再办婚事。

    横竖岫烟也不到二十。”

    邢母想也只能如此了,眼神精光一闪。

    “只要定下就好,姑娘,我们进京多日!

    也麻烦你们多日,前儿出去灯市。

    京师的灯市果然繁华,购了不少东西。

    几样上好的茶叶、人参、貂皮,就算过节的礼吧。”

    邢夫人心下大快,笑道:“一家子骨肉,嫂子何必见外。”

    邢母却要显摆一番,叫人抬进来。

    邢夫人得了好处,自动无视嫂子的显摆了。

    ……

    邢岫烟翩然进了大观园东部的栊翠庵。

    拱形的山门外。

    几丛红梅开得正茂盛,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妙玉一身斑斓的水田衣,头束巾带。

    “你是来告别的?”

    “你怎么知道?”

    邢岫烟檀口轻启。

    妙玉没有说话,迎她进了庵内。

    往桌案倒茶,用的是自己的杯子。

    “你面有惆怅不舍之色,看也看得出来。”

    “我不舍的是你,我一个姑娘家与你在苏州玄墓蟠香寺。

    比邻而居十年,字是你教的,诗书也是你教的!

    没有当日的你,哪有今日的我。”

    邢岫烟说完。

    妙玉打量她半晌,笑道:“你不舍的,恐怕不止是我!

    既然你父母做了决定,你也没怎么不满的。

    既然已经说开了岂不是好?

    当年吴越有一个奇女子,名叫黄媛介。

    以卖诗书字画为生,对丈夫忠贞不移,你也可以啊。”

    “我又哪里称得上奇女子。”

    邢岫烟摇头,起身告别:“你若回苏州了。

    尽管来找我们,也有个落脚点。”

    “我过一久看看,你知道我在苏州为权势所不容,才有今日。

    不过也饿不死,卖那些古董茶杯,都有好些钱了。”

    亦师亦友的两个女人,在门口分别。

    颇有些今朝把臂同怜调、始信当年女校书的味道。

    妙玉折身回来,几个婆子在冲水扫地。

    妙玉眉头微皱:“邢姑娘不是外人,又不脏,何必扫。”

    婆子们也是无奈。

    这个带发修行的妙玉,性子实在过于古怪。

    有洁癖!

    但凡有一个人进来过,她们就要冲洗。

    今天却一反常态,反复无常,真是难伺候。

    邢岫烟往南走,走回缀锦楼的路,过了沁芳桥。

    就见香菱捧了一封请柬:“我们爷请邢姑娘参加元宵节前的诗会。”

    邢岫烟暗暗惊喜,摸摸请柬的银箔,读完后问道。

    “他请的还有官场上的人,我要是过去。

    怎么妥当呢?”

    “爷说了不必担心,官家夫人们在内堂。

    男人们在外边,也不用怕。”

    香菱打量这个老乡几眼,暗暗琢磨。

    自家爷叫她来送,偏不叫晴雯。

    这个邢姑娘和他,恐怕有故事.......

    他也不怕林姑娘吃醋啊。

    不过香菱转念又想想,林姑娘会吃醋吗?

    .........

    过年过节,但凡沾亲带故的各门各户都要送礼。

    如今过了年,往后两三月。

    贾府的两位宝贝疙瘩又有大喜事。

    府里府外几番热闹下来,又是几大比不小的开销。

    如今王夫人当家,荣国府的总流水、账库,她最清楚不过。

    能单独拿出来作办的银子,一万两都堪忧。

    年节欢闹,都是拆东墙、补西墙。

    真真个急得无法。

    “咱们西府在关外的庄屯,毕竟路远,鞭长莫及!

    派人去管理,庄头们又和奴才们送礼交好。

    少交一些也是有的,隔着几百上千里。

    我们哪里知道详细的状况!

    他们又只说或干旱、或下雪....收成少........”

    王夫人在耳房心焦地走动,望望金碧辉煌的内室,颇有孤立无援之感。

    “再说老爷做官的俸禄,那是塞牙缝也不够的。

    且老爷又不管事!

    如此下去爵位耗尽,莫非要吃尽当光?

    成日家看大房的脸色,好受么?”

    王熙凤明眸闪烁,这回她不再轻易发话,乱出点子了。

    想想以往帮二太太管家,管得好了!

    二太太也有功劳,有识人之明。

    管得不好,还是她背锅,她并非看不清!

    只是碍于长辈的辈分,不得不那样。

    如今果然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历经了几件事情,王熙凤才猛然发现!

    这个亲姑姑、夫家婶婶,关键时刻对她没有一点感情可言。

    真是为谁辛苦为谁甜。

    自己不过是姑妈的矛和盾而已!

    当然那时管家的王熙凤自己也心甘情愿。

    她争强好胜也爱卖弄才干,最主要是能捞钱。

    经济权力的操纵,是影响夫妻地位倾斜的一个内因!

    她有钱了,面对贾琏也底气十足。

    见这个内侄女一言不发!

    王夫人很不满:“凤丫头,我们二房,怎么说也是皇亲国戚!

    这样穷得没法送礼......当初大老爷不是收土地进来了么?

    若不是老爷通知衙门,衙门也不会来收税。

    琮哥儿倒好,把土地全清理出去了........

    我看我们也行,宝玉好歹也是国舅爷。

    索性派周瑞打起皇亲国戚的招牌旗子。

    不愁没人来投.......”

    王家倒了!

    她还有大女儿贾元春这个贵妃的名头可以依靠呢。

    王熙凤心里却觉得不妥。

    贾琮那么厉害,也不做欺瞒朝廷收土地的事情!

    肯定事有缘由。

    固然对于这件事,放过高利贷的王熙凤也是心热的。

    此时她抚住额头,话音虚弱地道:“太太,我这身子是早年气坏了.......”

    王夫人斜睨了一眼,知道她装病。

    但目今形势,却也不好指派王熙凤操纵什么。

    “你回去歇息吧。”

    王熙凤告退了。

    王夫人又坐下,命令彩云、彩霞两个丫头的老子娘进来!

    她们在里间的帘子外面跪见。

    王夫人冷漠道:“彩云、彩霞两个,年纪也大了!

    该跟府里的小厮婚配了,都领出去吧。”

    这是贾府惯例,两个婆子唯命是从。

    玉钏站立不安,太太为什么不叫她出去呢?

    王夫人面对她,换了一副慈眉善目的表情。

    “玉钏还是跟着我,鸳鸯不也没嫁么。”

    玉钏和金钏是亲姐妹,金钏被逼死之后!

    王夫人虚伪地声称是金钏打坏了一件东西。

    她不过教训几句,想不到金钏受不了云云。

    实际上那一句:“好好的爷们,都叫你教坏了”。

    无异于是骂金钏贱货,这个时代的女人如何忍受得了?

    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一句话就把人杀了。

    事后。

    王夫人还戏精似的流下了鳄鱼的眼泪。

    并且为了收买人心。

    把金钏的月例,加给玉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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