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趣,悻悻告退!
这一切恰好被司礼监派过来的小钉子看在眼里。
他一走。
小钉子便过来给她揉肩捶腿:“甘嬷嬷若不嫌奴婢脏。
往后这活儿还是交给奴婢吧。”
“你小钉子还不错,无儿无女,心眼子少。”
甘萱摩挲他的头,出神了一会儿,眼神尽是仇恨的光芒。
“我儿子若在,应该和你一样大了......
你还没有对食么?”
“嬷嬷说笑了,奴婢这样不得势的。
哪有人作对食。”
小钉子忙完,又进去伺候王爷穿衣进宫。
旁边雒仁提账本勾兑。
“针工局、巾帽局在秋天照例有五百匹亲王俸禄。
甘嬷嬷说她那儿稀缺。”
“赏嬷嬷五百匹。”凌决袆想也不想道。
“贾先生那里呢?”
“减.......减四分吧。”
“贾先生托下官问王爷,我朝规制。
冠礼之前,王爷得先举行婚礼。
这是他分内之事,问几时上奏礼部和宗人府?”
凌决袆闻言突然沉默下来,那甘萱正好也从外边进来。
一屋子的四个人,竟然悄无人声!
雒仁嘴皮动了动,躬身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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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肆的喧哗声此起彼伏,没个消停。
正阳门南铺分出一间间雅间,不设楼。
采用涿州硬红木隔开,不上漆!
进去便是一股新木味,徐彪屈指弹弹木板。
“怎么样?我新开的店,硬红木可难弄。
专门进贡的,不过宫里各衙门,都有油水。”
“大气。”
贾琮双手背在身后:“但是我喜欢花梨木和苹果木。
圆润、光滑、一丝不苟!
就像成熟女人的皮肤、色泽、味道。
美、寻常而又高贵,最重要的是没有刺儿。”
“哈哈哈......文人的情调就是不一样。”
徐彪眼睛一眯,拍拍手掌:“幽容,来给修撰大人抚上一曲。”
一身大红的朱幽容,眸子黯淡无光,福礼告坐。
“爷要听《凤求凰》、《高山流水》还是《广陵散》?”
“一曲《凤求凰》,引得卓文君当垆卖酒。
一曲《高山流水》,俞伯牙得遇知音。
一曲《广陵散》,嵇康之后无人弹。
哪一首都好,哪一首我都舍不得。”
徐彪抬手道:“大人请。”
“《广陵散》。”
贾琮拾起核桃仁:“好久不见幽容姑娘了,恭喜。”
“同喜!”
徐彪倒酒:“前儿看见保定府的一个老乡回去了。”
“谁?”
“三王爷府上的长府官,嚣张跋扈过头了。
被皇上推出去给三王爷挡箭。”
徐彪杯子碰到贾琮杯子时,琴音开始高亢。
“噢。”
贾琮双手伏在桌上:“保定府是个好地方。
马多,山高,地平。”
“承你吉言。”
徐彪一杯酒下肚:“有我兄弟出马,孙绍祖烂账不多!
洋洋洒洒也有万言。
瞒地不交税、吃空额、结党营私。
大人要他生,还是要他死?”
贾琮一言不发,以右手食指蘸酒,在硬红木桌上写道。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徐彪看完,字迹干得很快!
朱幽容的君弦之音愈发急促,“你找对人了。
让人怨恨活着的感觉,没人比绣衣卫更拿手。”
“你想谋什么?”
“仇都尉麾下,右都督有缺,我想要这个位置!
或者修撰大人有办法,让我去老内相身边当差也行。”
贾琮手指轻敲桌面,点头:“我托赵康帮你问问。”
“赵康是谁?”
贾琮不语,只拍了拍他肩膀:“放心!”
噌!
琴弦戛然而断,徐彪面色大变!
十几个京师打手突然一窝蜂涌进来。
贾琮依然静静地喝酒,朱幽容面色苍白。
徐彪脸色变幻一阵,“你们先出去!
未有传唤,不得进来!”
“断的不是君弦。”
贾琮敲敲琴台,若无其事地吐出一口酒。
嚓的一声点燃火折子,酒助火势,飘的丈高!
徐彪退后。
朱幽容却坦然不退:“大人懂七弦琴?
我倒忘记了......您是状元郎。”
“状元未必懂琴。”
贾琮看看火势灭下,琴木多半完好无损。
“这就是焦尾枯桐了,琴是好琴,弦不是好弦。
侯非侯、王非王,千乘万骑归邙山。
改日我送徐夫人一副好弦。”
“徐某多谢了!”
徐彪拱手,看到她露出笑容!
真是没什么比这更开心了。
“徐大人客气,这一百两银票,赏弟兄们的!
解解渴,京师遍地都是官,本修撰也难做。”
“修撰大人说得哪里话!
这回面圣,没准就能升了。”
等贾琮带人走了。
朱幽容给他系上一件披风,徐彪抓住她的手。
“和我在一起,你这样的人,不会开心。”
“我不开心,你不就开心了?”
朱幽容摇头道:“这个时候说那些做什么,升官发财!
老婆孩子热炕头,你还求什么。”
徐彪沉默半响:“要不......我把你送他。”
“那你干脆让我去死。”
女人声音传来的方向已经变成隔壁。
徐彪吞一口酒,喉结就上下滚动一次!
烛火如春起之苗,无风自动,不知什么时候。
啪啪啪,他对半空拍了三下手掌。
前后左右不见人影,唯独有风声。
烛火呼啦一下熄灭了,黑暗的世界。
孤独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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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齿锋利的四五条大黄狗,还在北城兵马司的木栅栏门口汪汪地叫!
几个亲兵出来巡视三四次,一个骂骂咧咧道。
“真他娘的晦气!没个人影。
你说它们吼个什么呀?”
另一个喝醉酒的丘八踉踉跄跄道。
“鬼你知道么?没有人就是鬼了。
这狗和乌鸦一样!
眼睛和人是不一样的,能看见鬼。”
“去你娘的鬼!是鬼也进不了咱孙指挥的门!”
这个丘八正心里发毛,大道突然有人推木车。
运东西出来,车上盖了一块白布,丘八掀开来看!
见是一个刚刚死去的女人,身材娇小。
“怎么又死女人了?
你们怎么搞的?
一天一个了还?”
丘八胡咧咧骂道。
另一个丘八两眼放光,在死尸女人身上,上下揉捏。
推木车的老管家见状,笑呵呵道:“孙指挥力气大,又胖了点!
隔三差五,总要整死个把女人。”
“你这是要拖到左家庄化人场?”
“别!”
捏死尸的丘八急忙阻止,手指贪恋地拿到鼻子闻闻。
“知道湘西赶尸人吗?那儿要人的。
这么好的姑娘,给赶尸人腌制了!
尸体几年不烂,女人嘛......
管她死活,趁热不是照样可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