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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九章:一日看尽长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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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两人也来不及腹诽贾琮的故弄玄虚。

    哗众取宠,认真沉思。

    等他们提笔写完。

    杂役太监才手捧银盘丝帛来到,贾琮开始下笔。

    刘秉毕捧上纸张,念给皇帝听。

    乾德皇帝微喜道:“江左果然人杰地灵。”

    丌诗轩如奉伦音,也许殿试之时。

    皇帝替他移烛台,只是一个笼络人心的举动。

    他却认为是对他青睐有加了。

    自家又是世代翰林,状元及第不远矣。

    这时。

    贾琮笔下已经写完好几句:

    “中和癸卯春三月,洛阳城外花如雪。

    东西南北路人绝,绿杨悄悄香尘灭。

    路旁忽见如花人,独向绿杨阴下歇。

    凤侧鸾欹鬓脚斜,红攒黛敛眉心折。”

    丌诗轩撇嘴暗道:“圣殿御题,以女人开局。

    真是有辱斯文.......”

    龚鼎祠幸灾乐祸,乾德帝龙眉微皱,不悦起来。

    然而。

    贾琮此时笔锋一转:

    “借问女郎何处来?含颦欲语声先咽。

    回头敛袂谢行人,丧乱漂沦何堪说!

    三年陷贼留秦地,依稀记得秦中事。”

    乾德帝抚掌称赞:“起承转合、这个转转得好。

    了无痕迹,自然而然。”

    丌诗轩此时才生出了一点危机感。

    而龚鼎慈眼神一淡,才打定主意。

    不想和他们争锋了!

    丌诗轩诗名本就胜于他。

    现在看来,贾琮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

    短短几句开局,时间、地点、人物,皆是水到渠成。

    看不出雕琢痕迹,笔锋一转!

    就从一个女人,转到女人口中的黄巢之祸了。

    俨然信手拈来,大家风范。

    “君能为妾解金鞍,妾亦与君停玉趾。

    前年庚子腊月五,正闭金笼教鹦鹉。

    斜开鸾镜懒梳头,闲凭雕栏慵不语。

    忽看门外起红尘,已见街中擂金鼓。

    居人走出半仓惶,朝士归来尚疑误。

    是时西面官军入,拟向潼关为警急。

    皆言博野自相持,尽道贼军来未及......”

    乾德帝登基之时,早过了而立之年。

    如今又过了不惑,体质极差,眼睛慢慢不大好使了。

    他打开镜盒,戴上眼镜。

    问刘秉毕道:“你来给朕解解......”

    “回主子,奴婢......

    奴婢学识浅陋......”

    刘秉毕死死低着头,汗颜。

    “天杀的奴才!你们司礼监的人。

    太监、少监、秉笔、随堂都是有品服的!

    都是在内书堂由翰林教导,读过书的。

    若解不好,你就去浣衣局当一辈子苦差得了.......”

    乾德皇帝眼神森冷。

    “主子,奴婢有了......”

    刘秉毕诚惶诚恐,飞快琢磨道:“这一句‘忽看门外起红尘’,笔锋再转。

    实在是一波三折、一叹三咏......

    奴婢看来。

    足以比之白居易之《长恨歌》、《琵琶行》.......”

    “.......乡园本贯东畿县,岁岁耕桑临近甸。

    岁种良田二百廛,年输户税三千万。

    小姑惯织褐絁袍,中妇能炊红黍饭。

    千间仓兮万丝箱,黄巢过后犹残半.......”

    “......奈何四海尽滔滔,湛然一境平如砥。

    避难徒为阙下人,怀安却羡江南鬼。

    愿君举棹东复东,咏此长歌献圣公。”

    对诗词颇为喜爱的乾德皇帝。

    等刘秉笔解释完,不再称赞,叫他捧上来。

    诗名是《仁华殿奉御题作》。

    丌诗轩、龚鼎祠早已经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诗作也算不凡了。

    但要和白乐天比较,那还差得远。

    谁能想到,贾琮竟然是诗中大才。

    这个时空,除了贾琮之外。

    没有人知道这首诗是韦庄的《秦妇吟》。

    和白居易乐府诗齐名的《秦妇吟》。

    在贾琮前世那个世界,宋、元、明、清就没有出现过。

    大家只知道诗名,不知其内容。

    一直到现代《秦妇吟》在敦煌出土,得以重见天日。

    这个时空也是一样,《全唐诗》中没有《秦妇吟》。

    “你等退下吧,明日传胪,自会知道名次如何。”

    乾德皇帝提笔在题目上加了“黄巢”两个字。

    显然这首站在统治阶级立场看问题的乐府诗,并没有触及他。

    在四月二十四日的小传胪之中。

    虽然三人都不知道状元花落谁家,榜眼、探花属谁。

    但是四月二十五正式开始传胪大典。

    在传胪大典之中。

    礼部、鸿胪寺开出礼仪要求的具体规范。

    进士名次是能从站列队伍中一眼辨认出的。

    乾德十年丁丑,四月二十五,清晨。

    小满节令,雨晴了,但天气多云。

    大楚紫禁城中轴线的宫殿由南到北分别是临敬殿、勤政殿。

    仁华殿、大明宫,其中临敬殿就是主持各种礼仪的场所。

    一百多名新科进士,一律身着朝服。

    礼部规定。

    他们一日就赶做出来了,头戴三枝九叶顶冠,站列的次序。

    在鸿胪寺少卿的指示下,第一名、第三名、第五名.......

    凡是奇数的名次。

    站立在临敬殿丹墀末尾东侧。

    凡是偶数的名次。

    站立在临敬殿丹墀末尾西侧。

    这种站列方法颇有些类似于宗族祭祖之时。

    按左昭右穆排列的制度。

    而这一百多名新科进士之中。

    贾琮赫然位列东侧第一,这让不少释褐者们一阵骚动。

    十五岁,本朝第一位六元得主,勋贵世家。

    让不少人嫉妒眼红了。

    历史上最年轻的状元莫宣卿,得中状元之时,是十七岁。

    而贾琮小了莫宣卿两岁,注定了要彪炳史册。

    排列在贾琮后面的,是一甲第三名、探花及第龚鼎祠。

    龚鼎祠是赵北斗门生,是支持豫亲王的。

    因此不排斥贾琮,上前搭话道:“既是同年进士,不日也同属翰林。

    师弟,共相砥励。”

    “龚师兄,共勉。”

    贾琮笑着拱手回礼,能不得罪人,当然最好。

    他对燕社也不厌恶!

    赵北斗起码有学者风度,当初书坊商战。

    毕竟燕社的人,也没使用卑鄙的手段。

    而西侧第一、一甲第二榜眼及第的丌诗轩,则是冷面冷眼。

    只与江南人说话:“当初贾琮倚仗地方豪强。

    侵吞我家在吴江分支的土地田亩。

    那时我侧重他时文、杂书之名,拱手相送。

    谁知,此人为了富贵,不惜出席太监文会!

    阿谀奉承,是丌某看错人了。

    大奸似忠,说得就是这等人。

    想来贾琮此人早已是谋略在心。

    当初治河策略,便为自己邀名。

    可怜方兄堂堂江左才子,竟然连三甲都无缘。”

    不少江南进士也是暗恨,从这一刻开始。

    贾琮未来的政敌,似乎就已经浮出水面了。

    有人道:“贾琮那一首御题诗作《仁华殿奉御题为黄巢作》。

    已经传开出来,才华倒是不浅的。

    状元及第,也不能说是凭空得来.....”

    又有人不屑道:“这样的状元及第。

    将来入阁怕也是另一个周延儒。”

    周延儒是明末状元,做到首辅。

    和温体仁朋比为奸,正事不干。

    内斗玩得厉害,被后人称为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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