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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教坊司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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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公子何德何能,王爷自有分辨。

    不是我该多嘴的事,我不过是个传信人。

    公子长年在外游学,想必有所耳闻。

    忠顺亲王虽得宠,可三王同是庶出。

    豫亲王的忠厚之名,别人有所不及。

    良禽择木而栖,否则公子看看。

    你今日所办之事难成,来日朝中无人。

    更不能成事。

    王家烧秦亲王的灶,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这事儿就像赌博,诚如公子的赶考。

    公子不想赌一把吗?

    贵府是万万不能置身事外的。

    良言既此,贾公子不妨考虑考虑。

    这儿还有一千两银票。”

    这个豫亲王派来的说客尽职尽责。

    银票随即也塞了过来,平心而论。

    豫亲王、徐彪的行事是令人舒服的。

    真正让贾琮有好感的是豫亲王重视他的那份治河策论。

    良禽择木而栖。

    他自然不想跟一位昏庸无能的亲王。

    望着徐彪的背影进了二堂。

    他显然不想参与竞价。

    贾琮皱着眉,心道:“这不是一锤定音,不算公开的豫亲王的人。

    豫亲王值不值得辅佐,我尚有时间观察。

    不如趁此机会救尤氏出来也好。”

    那邹怀中见徐彪与贾琮窃窃私语。

    愈发纳闷起贾琮的身份来。

    能让一个锦衣卫千户如此恭敬。

    他到底什么来头?

    便在此时,长府官程不识环视全场。

    无人哄抢应声,不愿得罪他。

    顾司正是颇为遗憾的。

    他还想着尤氏的竞价能破一千大关呢。

    但他也不敢得罪程长府,听程不识自己道破身份。

    顾司正奉承道:“好!好!尤氏就归.......”

    “且慢!我出一千两!”

    赵怀中等人忽然听到一个中正平和的声音。

    不大却有力,静了一静,继而纷纷哗然。

    谁那么大胆子,敢跟程长府抢?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注视贾琮。

    贾琮就如磁石一般。

    赵怀中看到是他,心里吃惊:“此人难道是某个大人物!”

    这个.......”

    顾司左看右看,一时犹豫不决。

    贾琮一挥黑袍,古井无波地前行。

    众人见不到他真面目,只是看着此人有点矮。

    他们让出一条道路。

    贾琮神神秘秘地步上台阶。

    人群前列的程不识阴郁下来:“阁下不打算卖我这个面子吗?”

    贾琮不答,泥金小贴、一千银票交到顾司正手中。

    顾司正欢喜得合不拢嘴:“程长府,对不住了!

    这位阁下是豫亲王的人!”

    同样是亲王府,价高者得。

    这下子顾司正不怕得罪程不识了。

    得罪的人是豫亲王府。

    “豫亲王府?”

    程不识狐疑道:“我貌似没见过豫亲王府有阁下这等身量的!”

    “程长府认为这泥金帖子是作假的么?”

    贾琮从蒙面黑布传出来的话,充满冷笑。

    “是尚宝司雕刻的印章。

    天底下谁敢作尚宝司的假?”

    顾司正后面的照磨、检校出来验证。

    顾司正便给出肯定。

    程不识无言以对,他不是没钱。

    只是他仗着身份,大家给个面子。

    所以带钱较少。

    再者出一千两玩一个官家妇人,他觉着太不划算了。

    程长府也是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不说什么。

    出了教坊司大门,吩咐手下:“盯着他!

    查明他的身份!

    老子要他好看!”

    与此同时。

    顾司正恭恭敬敬地引领黑袍贾琮上了教坊司三进的尤氏绣楼。

    又是一个大人物,价格也不错。

    赚钱、交际两不误。

    顾司正大人如何能不欢喜?

    ~~~~~

    太行山南部,井径关。

    井径关山势逼仄,乃是兵家必争之地。

    为河北通往关中的要道之一。

    因中间道路低落如井而得名。

    山头丛林之中。

    曹达华咬着杂草,大大咧咧道:“俺滴个娘咧!一个人头四十两你们干不干?”

    “四十两一个人头?给你大爷塞牙缝呢?”

    马贼首领之一的冷星雨手跨长刀,半臂裸露。

    肌肉虬结,包着红头巾,哼哼道。

    “小曹,我们大当家的看上了你。

    虽说暗杀朝廷钦犯,罪名不小。

    可大爷也不怕,你要是入伙,四十两就免了!”

    “不行,不行,俺可是良民!”

    曹达华头摇得拨浪鼓一般:“五十两,一个人头五十两你们干不干?”

    “这还差不多!”

    冷星雨长刀敲敲一脚踏着的石头,火星子乱飞:“要刀板面还是混沌面?”

    这是山贼切口。

    曹达华答道:“混沌面,不要看出伤势为好。”

    “好!兄弟们接单了,都给老子抄家伙!

    前路埋伏,记得绕过井径关的守备府!”

    ......

    ......

    在贾琮与尤氏同床共枕入眠之时。

    也就在教坊司二进西面二楼。

    几乎一模一样的绣楼。

    这两人的戏剧却迥异于贾琮尤氏二人。

    大明老朱家的子孙,取名有个习惯。

    朱瞻基、朱厚照。

    名字部首必带金木水火土之一。

    百年下来,这些字眼用光了。

    他们又自己造字。

    幽容是她小名,因各种原因不按族谱排了。

    老朱家的子孙后代,封王的、除籍为民的。

    在大楚已不可考。

    因是凌家推翻了朱家,对他们防范严厉。

    朱幽容这一脉,大楚一百年下来。

    隐姓埋名、战火纷乱。

    她也不知先祖是哪一支了,反正老朱家的子孙是非常多的。

    又因南方起兵的凌家,深恶痛绝大明酒囊饭袋的藩王。

    遇则必杀,凤阳的朱家祖坟。

    都被凌家刨了。

    朱幽容不过不甚重要的一支血脉。

    得以残存至今。

    由于凌家是汉人。

    大楚亡国前后的反抗,说不上激烈。

    但对于嫡系的朱家人。

    大楚向来是赶尽杀绝的。

    直至大楚二世景德年间,该杀的杀够了。

    太宗文皇帝凌奉翊自称“宽恕之道”。

    敕谕天下不再杀戮朱家之人。

    但有可疑的,还是限制活动。

    但凡查证有朱家人改名换姓当塾师的。

    自此朱家男性永为堕民、女性永为娼妓。

    “幽容,我这时已是副千户了。

    提督衙门的千户、都督皆有缺额。

    一旦我升为都督,不但兵部、刑部好说话。

    若得皇上信任,你这一支是不甚重要的。

    那时你定能除籍从良的。”

    徐彪习惯了时时过来这里汇报工作。

    这个血腥的侩子手、掌刑百户出身的人。

    每每过来都低头说话,温声细语。

    好像只有此地才能找到一点人情味。

    当绣衣卫选拔之权交给了兵部武选司。

    他们里边的帮派互结少了。

    在这百站军功不及锦绣文章。

    士大夫地主阶级沾沾自喜的年代。

    他就算武进士出身,也难得到重用。

    “大人祖籍是哪里的?”朱幽容不咸不淡地问。

    徐彪却以为另有所指。

    这姑娘终于愿意跟他走了,一时喜不自胜。

    “直隶保定,只要我赎了你出来,赚够了钱。

    我们就可以优游林下,浪迹江湖。

    塞北、江南,还是你长居的登州莱州。

    咱们都可以去,再不管别的事。”

    “京油子、卫嘴子、保定府的狗腿子。

    大人真是称职啊。”

    朱幽容展颜一笑,绣眸浸出了泪。

    梳着堕马髻的头,埋进上襦。

    徐彪仍不动气,捏住刀柄的手紧了几分。

    “幽容,先不说那些话,我求豫亲王。

    待豫亲王开口,皇上会同意赦免的。”

    “我到底有什么好的,你知不知道。

    我从未中意过你?我害怕你那种眼神!

    我害怕你的绣春刀!我更恨你的飞鱼服!”

    朱幽容犟起头,摇了摇,樱唇薄怒愤然。

    怒火冷笑相继而来,身子不断地退后。

    “我可以脱掉飞鱼服,放下绣春刀。

    只有得到赦免令。

    无论你在民间或者教坊司才安全啊......

    幽容,你相信我。”

    徐彪终于无法再冷静,只是也不愿多谈。

    朱幽容自嘲一笑,博然升起一腔愤怒,偏过头。

    冷淡地道:“我不喜欢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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