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
“县尉大人,您没来的时候,咱们周县令就已经命府衙里的画师按照他说的描述给您画像了!”
徐有功心中更满意了,没想到周兴能这么细心,嘴角扯了下,可想到他吃人……又作怪,而且必死无疑,又是笑容瞬间消失。
周兴却因为那昙花一现而愣住——
“你笑了是吧?你你你,你们都看到他刚才笑了是吧!”
周围人对周兴和徐有功倒都不害怕,想要点头,可看徐有功冷脸往里,莫名不敢说话。
而下面的人不说话,徐有功又往里走,周兴只能追,倒是不再在乎自己所谓的面子被踩在地上摩擦。
或者,这么说吧,他没有死都是拖了眼前徐有功的福气,当然也是托老爹的福气!!!
“跑啥啊!笑就笑了,还害羞是咋的……”周兴扯东扯西,试图把丢掉的面子捡起来吹吹灰尘戴上,然而徐有功冷漠,直接问:“最后两张人皮的线索在哪。”
周兴翻箱倒柜的开始找,没回头道:“说起来,那两张人皮的画像,比例图,你不是也有吗?拿出来!”
徐有功的确有,而当他从包裹里拿出来时,周兴也翻箱倒柜的拿出来了两张图——
“诺诺,看看是不是差不多?”
两张图一对上,确实有些地方很相似。
“这边的画师肯定没有你的比例图来的准,但是,这也是群众一个个口头调节出来的,确保八成相似,能相似这么多,就可查下去!”说到这里,周兴把图放下,凑到徐有功跟前,声音低三分:“最主要,霄冬至的计划里有「河阳」,虽然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可是,我绝对听我爹说过霄冬至去过河阳……甚至,我记得不错,你也来过这里。说不准,到这里,你能想起点什么来!”
徐有功微微一愣,心跳漏了半拍子:“你说,我来过?”
周兴听到这就挠头有些心虚:“是啊,你不是……中毒了嘛,你肯定记不得咯,但是我记得,我追过你来这里,但是我爹把我喊回去了,他说河阳这边不适合我参与,会死……结果,呵呵呵呵呵,现在我真的要死啦,所以给我弄到这里当县令啦!”
徐有功对于后面的话没有特别的注意,可是前面听得他心慌,他确确实实,完完全全不记得一丁点。
而周兴接着道:“至于那两张人皮我是见过你的画稿本,所以,我来到这里整理案件,看到第一眼就给天后陛下打报告,然后,我就知道了……你肯定要来!就开始了各种迎接你的准备……”
徐有功努力把自己从空白的记忆的影响里,摘出来——
“图,是哪个案子?”
他扫向桌面一堆的文案,周兴就突然傻笑,完完全全和刚遇到那个故意装厉害的周大人大相径庭,天壤之别。
“这个,就更有意思了!你等着!”
周兴直接蹲下。
徐有功在桌子这边,觉得腿被什么抵住了。
皱着眉,低头眼看到周兴推着一个大麻袋出来——
“这袋子的东西,是我分类好的……你看着啊……”
周兴从桌子底下推出一大麻袋后就钻过桌子底下,从徐有功的腿边,站起来,拖着麻袋……直走到厅堂中央。
“您瞧——”
伴随麻袋里的文书,全部哗啦啦倒出来——
“这里……全部都是……那两个人牵扯的案!”
哗啦啦倒出来的小文山,让徐有功皱眉,走去后,也蹲下,接着皱紧眉头,翻了翻,“无头案……这……有头吧?”
他说的是那两张皮,如果没有头,怎么可能会有比例图。
周兴就嘿嘿的龇着牙再大笑——
“哈哈哈,是不是头大!我给你讲徐有功,虽然我感谢你,可看你不高兴,我怎么就这么高兴……你瞧这都是无头案,实际上,它就是无头案……”
“住口。”徐有功发现了,他脑子时好时坏的,自己打开案卷,翻了会儿,终于明白了,抬眸问——
“所以……这里是说……福家,全家都被灭口,割去头颅,并且,是三百口人,头颅一夜间,全部不翼而飞……而根据周围人的口供得到眼前这两张图是这家的大老爷,二老爷,他们当日竟然被叫走了,而其他的人长相……却没有特别详细的?”
周兴点头有些崇拜的看着他:“对!一般都是这样,对大人物都格外关注,至于门童或者什么的,都是草草略过,记不住太大长相只能大估摸画。你真厉害,看了看就知道了……”
徐有功觉得这并不是什么难得,因为这里的案卷后面记录除了身体不一样,其他的词,几乎都一模一样,所以剩下的也就不用看了,大估摸数了数案卷就知道了。
“那这两位老爷是什么关系?”徐有功问的时候直接盘腿而坐,虽然记录差不多,可还是要好好看一下的。
“这个啊,就说来话长了……”眼看周兴又要说没有用的废话,徐有功直接道:“长话短说,最好两句话说完。”
“同父异母的亲兄弟,这边的大户粮商。”周兴总结的倒还行,徐有功想到前面霄冬至的手笔,直接询问:“他们家的田产铺面呢?”
“归公了,”周兴直接躺下来,靠着文书瞥着徐有功:“但你可别怀疑公家,粮草什么的都可还在公家呢,这案子是因为太大,在这边被压下来了,三百口人……就是地震一次都死不了那么多,还一夜血洗,哦对,这个割头颅的,连家里的猫猫狗狗还有马都没放过,案卷上有案发时的草绘图,你看看,三百口全部被挂在家里各处……这边画师倒是还行!”
徐有功翻看图册后再问:“案发地点还在么?”
周兴一挑眉:“当然啊,就知道你要问,所以看到案子就把整个院子周围都清空了,甚至……”周兴靠过来对着他一番耳语,徐有功皱眉道:“其实……罢了,你给弄出来也好,这样的大案,是一定要好好验尸的。”
话是这样讲,可心里,徐有功又泛起来嘀咕,这案子——
田地没有关系,跟大哥还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倒也习惯了。
徐有功闭上眼,心里明白自己真正怕的不是有关系,是有关系的这些人,又是为了天下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