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一些军中,都出现了流言蜚语,止也止不住。
而辅国公秦烈属于临危受命,不得已先率领三十万禁军前往雁门。
至于其余军队,至少要在两三个月左右的调动下才能逐渐汇聚于京城。
总得来说,就算是张辅陷入重伤,百官们也并不觉得,此战会败。
打不赢难道还守不住?
嘉佑七年,十月十九日。
赵祯得知张辅被刺的消息后,气血攻心,再次陷入昏厥。
赵曦担心朝廷动荡,特意将有关赵祯的消息封锁,同时,也将荡虏军调到皇城当中,以备不测。
关键时刻,他还是愿意相信自己老师留给他的军队。
——
此时,苏州,太湖别院,一处宽阔的房间里。
卫渊将顾偃开临终之际给他的燕云十六州布防图徐徐展开,同时根据自己的记忆,做了一個边疆沙盘还有边疆一带的地域图纸。
吴王坐在一旁,看着他正盯着那些图纸,眉头紧锁着,不由得好奇道:
“辽夏虽然来势汹汹,可毕竟有你老师张辅坐镇京畿,需要这般担忧么?”
卫渊负手而立,目光从未离开地图,时而看向代州,时而看向保定一带,喃喃道:
“根据代州斥候传来的消息,耶律仁先、耶律义先都已经出现了,唯独不见耶律信先,他到底在哪里?”
闻声,吴王应声道:“不是说那耶律信先去了西夏么?”
卫渊紧皱着眉头,“谈什么事情,两个月都谈不好?如今战争已开,耶律信先不该消失才对。”
像是这等国战,耶律三雄肯定是全部到场,缺一不可。
但关键,如今就连夜不收都找不到耶律信先的下场。
“我刚被革职时,听皇城司的探子说,还派了军队在涿州一带。”
“代州之战已经打响,朝廷的援军不日就至,按理说,只要他们攻不破雁门,即使有诸多手段也是枉然。”
“但我这心里,始终是放心不下。”
如今,辽国境内,真正意义上,能够指挥大兵团作战的,也就耶律三雄。
他们算是皇室中人,对耶律洪基都是忠心耿耿,耶律洪基也敢用他们。
值此国战之时,不该少个人才对。
对于张辅来说,他心中的对手,只有耶律仁先,而耶律义先勉强只能算是半个。
至于耶律信先,那更是宛若透明般的存在。
毕竟,耶律信先与卫渊是同时代的人,张辅不可能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辈记挂在心上。
可是卫渊接触过耶律信先,不敢对其有丝毫小觑之意。
“涿州.涿州我若领兵在涿州,大战一起,我是该与朔州的辽兵遥相呼应,还是”
卫渊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
涿州乃是辽国重镇,不可不察。
忽的,卫渊瞳孔一缩,连忙大声道:“兆远!兆远!”
话音刚落,林兆远便急匆匆走进房中,作揖道:“侯爷,何事?”
卫渊急忙道:“火速派人告知太子与王尚书,我怀疑,代州是佯攻,他们真正的目的,是要攻我霸州!”
霸州也是大周的边城之一。
多少年来,辽国一直想拿下的重镇是雁门,因为那个地方战略意义比较重大。
但是,这一次,辽国不是想要侵占多少土地、资源等,而是想着,入主中原!
“代州是佯攻?可梁达不是写信来说,雁门关外,少说有三十万辽国铁骑吗?”
林兆远不解。
卫渊道:“三十万三十万拿不下中原,他们号称有百万雄狮就算没有百万,只怕也绝不止三十万!”
听到这里,林兆远瞬间被惊出一身冷汗。
兹事体大,他不敢有丝毫拖延,当即派人前往京城。
卫渊站在沙盘前,皱眉道:“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此时,吴王也忍不住有些忧心,“卫小友,你是不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卫渊沉声道:“耶律信先一日不出现,一切都皆有可能。”
午后。
卫渊接到王安石来信,得知老师被刺杀之事,勃然大怒道:
“京城里的那些侍卫是干什么吃的?”
“堂堂国公,为国立下无数功勋的元老,在天子脚下,说被刺杀就被刺杀?”
“将来史书怎么写这事?说出去都要被世人耻笑!滑天下之大稽!”
吴王劝慰道:“卫小友息怒,王尚书信中不是说了,你老师无性命之忧。”
卫渊深呼吸一口气,沉声道:“辅国公秦烈,治军尚可,让他领兵作战,对手还是耶律仁先,他打不赢的。”
吴王道:“就算打不赢,也能守住吧?”
卫渊内心苦涩,摇头道:“到了此时此刻,伱们还没看懂?辽夏两国发动的这场战争,不是只想着获得一些好处就算完了,而是要瓜分我大周!”
“此前,他们打着的旗号,都是拿下雁门,入主代州,而这一次,他们说的是,南下擒龙!”
最后四个字,他咬的很重。
时至如今,朝中很多士大夫,都与吴王有着相同的观点。
辽国肯定如往常一样,打一段时间歇一段时间,最后不了了之。
但唯独卫渊与张辅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正因此,他遇刺当夜,请求太子赵曦,调卫渊回京。
嘉佑七年,十一月初旬,耶律信先率军攻破雄州,一路南下,三日之内,将保定收入囊中。
被誉为铁军的五万保定军将士,全被辽国的铁蹄冲散。
同月初旬,种谔自贺兰山一带撤军。
当初卫渊亲自向西夏伸手要来的地盘,如今再次拱手相让。
也是在这时,秦烈已率领先锋军队一路快马抵达代州一带,支援雁门。
嘉佑七年,十一月中旬,雁门境外下雪,耶律仁先命耶律义先继续与雁门关周军对峙,他则率领二十万铁蹄攻打安肃一带。
至此,拉开辽军三线作战的序幕。
到了这时,卫渊才明白,原来并无什么佯攻主攻一说。
辽国三路并进,全是主攻。
耶律信先就是要将大周朝廷支援代州的军队给死死拖住。
为耶律仁先的南下做足铺垫。
至于耶律信先,所到之处,一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北方百姓苦不堪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