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到德妃叫起的声音。
“快把乖孙抱过来让本宫瞧瞧。”李氏抱着弘时送到德妃膝边。
“啧啧,瞧瞧瞧瞧,咱们小弘时的小鼻子小眼睛,这机灵劲……真象他十四叔小时候……”德妃越看越象,越看越喜欢。“象,真象,这眉眼……跟十四小时候象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般!”
福晋也凑了上去,弯着腰陪着德妃逗起了乐子。“赫,额娘,瞧他乐的!刚在宫外边的时候还眯着眼不肯起,这一入宫了精神到好了,这是见着他亲妈麽高兴呢!”心里动着念头,额娘对钮祜禄氏这是……
继续笑道:“额娘,钮祜禄氏今儿个是第……”
“会叫人了么?能自己走路了么?”没等她说下去,德妃就插了话。
“零星着能说几个字儿了,路还走不太稳,还总想甩了人自己跑,皮着呢!”德妃的态度让福晋不敢再扯钮祜禄氏的话由。
“那是心气儿高!他十四叔小时候也这样。你们可不能大意,身边一刻也不能离了人!磕了碰了的万一留下个疤痕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额娘说的是,咱们没敢离过人。”
“嗯。他十四叔小时候额角上就磕过一处,抹了多少药膏子,养了多久才消停!小孩子不知轻重,自已各儿伤着了,操心的是大人!你得防着水,防着汗,还要防着他自己挠弄,一刻也不敢松心!”
“妈麽放心吧,有我看着弟弟呢!”有了阿敏的嘱咐,弘昀半个字也没提敏姨娘,凑着热闹,逮着机会向德妃卖起了乖。
“赫,咱们弘昀就知道照顾弟弟了,真懂事儿!”德妃听着欢喜,搂过弘昀狠狠抱了抱。
得了德妃欢心,弘昀更来精神了。“弟弟,叫妈麽,叫啊!妈麽,妈~麽~……”
…………
阿敏埋头跪着,心里头反到坦然了,该来的总要来。只是没想到德妃一入宫就发起了难,会用什么理由?又或者就是想给个下马威,然后等着胤禛出头再借题发挥教训儿子?
胤禛四平八稳的坐在一旁,心沉着……额娘是想怎么着?总不能无端的发作,总该有个理由吧?他思来想去,着实想不通阿敏是哪里碍了德妃的眼。
入宫以后还没做什么呢,那只能是与弘昀有关了。眼见耳听的一切,都说明额娘是喜爱弘昀的……又仔细回忆了一遍弘昀的讲述,与阿敏有关的一切,并无不妥啊?
…………
逗弄了半天,小弘时终于叫出了一声“妈~嗯~”
一群人更乐了。德妃叫人拉了椅子让两个媳妇坐到近前,三个女人围着两个小的,各怀心事有说有笑的扯着府内府外的闲话。
福晋心里焦急着,这叫怎么回事?回去以后爷还不知道会怎么发作!
不问明原由也就不知该怎么劝说,福晋几次想问,却都是一开口都被德妃堵住了。李氏瞧着情形,就更不敢随意说话了。
德妃也没由胤禛呆坐着,时不时还问上几句话,胤禛自是耐着性子小心应付。
弘昀见缝插针投乖卖巧着。
众人似都忘了地上还跪着一个人。
德妃一直等着。
孙子到算是争气,虽是眼睛瞄来瞄去的瞧的出关切,可也没为奴才失了礼数。
自己这个儿子,到真沉的住气。若不然,儿子根本也没把她放在眼里?就凭孙子说的几句话,几桩事罢了,是自己想多了?太抬举那女人了?
哼,不对!这样没事人儿一般,一个字都不提!他额娘会平白发作奴才?问也不问,可见有鬼!
…………
小弘时被奶妈领着下去歇息了,又闲扯了一会,算算时间差不多了,德妃入了正题。
“这两个孩子都很好,本宫很喜欢。”德妃招招手,把孙子拢到了身边。“不过……你们两个额娘平日忙些什么?别光顾着小的,弘昀的事儿你们也该多上上心!”
福晋陪笑:“额娘,这么乖巧懂事的儿子,咱们哪有不上心的道理!去年四爷为弘昀新请了教书先生,他课业繁重了许多,也没少了日日来陪媳妇说说话。可是孝顺极了!弘昀啊,是越来越出息了,不仅功课长进了,平素的言语也跟个小大人似的。”
李氏嗔笑:“额娘是在怪我吧?媳妇这两年是分了不少心照看弘时,四爷和福晋对弘昀可没少操心。爷公务那么繁忙,隔三差五的也会抽时间考教儿子功课,福晋就更费心了,平日的吃食用度,伺候的奴才丫头,哪一样都少不了福晋操心打点。”
“是么?哼,那领着主子满山遍野拾柴火棒子,玩火弄汤,玩纸牌戏弄主子,唆诈主子捶肩捏背!弘昀身边有这样的奴才,你们都是知道的喽?”
福晋一怔,忙接口:“额娘,弘昀还小,心性儿不稳,叫奴才们陪着玩闹,偶尔失了分寸也是有的。是媳妇疏忽了,往后定多留意。”
李氏坐在那里,不知所措,惴思究竟,坐立不安。
众人都明白了,德妃是想教训钮祜禄氏,却都一头雾水,想不通缘由。
弘昀说话条理越来越分明,功课学问都见长,越来越讨人欢喜,这都是事实。钮祜禄氏也算半个主子,只要阿哥生性,不短了长进,那陪伴阿哥时少守些奴才规矩,本不会有人在意。
可有些事不计较便罢,真存了心想计较,换个说法那就是罪过。
钮祜禄氏到底是哪里碍了额娘的眼?
阿敏早想好了,德妃真要为难,求饶是没用的。辩解讲道理?那也要看对什么人!不管她用什么理由发难自己,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干干脆脆认罪领罚。
可眼下这些理由?阿敏摸不准罪名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