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意。
元本溪就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继续道:“木已成舟,陛下还是保重身体吧。”
“朕这副残躯也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赵惇渐渐恢复平静,沉声道:“或许连明年赏雪都做不到了。
对了,那赵黄巢何时入京,请他来见朕!”
赵惇‘请’字说的很用力,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陛下无需动怒,这倒是个彻底掌控龙虎的好时候。
陛下头顶,只能有天。”
赵惇一愣,歪头看向面无表情的元本溪,沉声道:“元师何以教我?”
“祸水东引。”元本溪说的很慢,尽量让虚弱的赵惇能听清每一个字,“赵黄巢借陆幼菱气运转嫁自身隐患,蓄养地肺山恶龙一事,已经犯了天人大忌。
他现在只能借离阳气运庇护己身,不然他的下场一定凄惨无比。
到时别说是维持天人境界,能留下一缕残魂,都算他赵黄巢命大。
陛下何不顺水推舟,除了这隐患?”
赵惇的眼神闪烁不定,良久才挥手道:“你让朕一个人待会。”
元本溪没有坚持,躬身行了一礼。
就在他将要离开寝宫时,赵惇突然叫住了他。
元本溪回过头去,只见赵惇趴在床沿上,面容严肃道:“元师以为太子如何?”
“多事之秋,陛下还是少生事端吧。”元本溪回答的毫不客气。
赵惇脸上却看不到半点怒意,认真道:“请元师直言相告!”
此话一出,元本溪就明白了自己的结局。
他顿了一下,口齿不清道:“既然皇后已经划分好了两兄弟的职责,陛下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你觉得朕立的太子并不优秀,是也不是?”
“陛下有的选么?”元本溪木然道:“陛下还是早做准备,给太子铺出一条康庄大道为上。”
说罢,元本溪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了寝宫。
面对元本溪这番大逆不道的话,赵惇并未动怒,反而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硕大的房间里,装饰极尽豪奢,常人终身难得一见的珍贵器物随处可见。
但赵惇却觉得这房间空得让人心烦。
自己策划许久的大朝会,被陆远一记无理手搅得粉碎。
此次大朝会,本来应该重新划分朝中势力部署,分化北凉,削弱藩王。
现在不仅一件事都没做成,还让陆远狠狠毁了皇室的威严。
这么一来,藩王们岂能不蠢蠢欲动?
北莽若是趁机南下,那削弱北凉一事,又将变得遥遥无期。
而原定于大朝会之后的太子册封大典,看来也要无疾而终了。
赵篆这个孩子像自己,但继承了几分本事,自己再清楚不过。
精明有余,魄力不足,气量更是差得远了。
若是没有自己给他造声势去障碍,他一定镇不住朝中那帮魑魅魍魉。
如果不是自己的身子日渐衰弱,他一定会再等两年。
就算不换太子,也要让赵篆多历练历练。
一想到赵稚为了让赵篆稳稳坐上太子之位,选择与赵黄巢做了这笔交易,以求得到这位赵家老祖的支持,结果打乱了自己的全部谋划。
赵惇就觉得胸口憋闷不止,几欲吐血。
他看着点垂下来的明黄色帷幔,喃喃道:“你究竟在担心什么啊?
都说天家无情。
但朕岂是那无情无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