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于吴元明的感情,已经不只是溺爱那么简单了。
吴句轻吸了口气,恶狠狠地瞪着吴见道:“你在乎的东西,我不在乎!
你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孙辈去死,我不能!
吴见,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好受么?”
“从她脱离剑冢那一日起,她就已经不是剑冢中人了。”吴见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声音冷地像是三九寒冬的青石。
“既然她选了那条路,那就生死自负!
我是家主,不能带头坏了规矩。”
“那你我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吴句摊开双手,冷笑道:“想杀元明,先杀了我。
我们俩的命,足够让你那规矩变得更结实!”
吴见闻言一愣,看着吴句那双饱含死意的双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身上的剑气聚而复散,散落地像是个初学者。
吴见呆立片刻,才双指成剑缓缓举起,指着吴句的胸口,可身上剑气颤抖得更厉害了。
就在这时,一只手按在了他的手上。
“前辈,还是我来吧,”
吴见看向不知何时来到身边的陆远,眼中闪过一抹诧异,旋即厉喝道:“这是剑冢的事,不需要外人插手!”
陆远摇头笑道:“我答应别人,此事我一定要管。”
“你答应谁了?”
“地窖中的亡魂。”陆远认真道:“开镖局的,信义当头。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说罢,陆远看向吴句,沉声道:“你们之间的恩怨稍后再说,先聊聊咱俩之间的恩怨。”
吴句:“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能说的可太多了。”陆远轻声道:“你说吴元明是你唯一的孙子,你不能让他死。
那其他人呢?
死在地窖中的那些人呢?
都特么是爹生娘养的,凭什么就你家那个畜生特殊?!”
这一刻,陆远压抑许久的杀意喷涌而出,让身侧的吴见眼中都露出一丝愕然。
客栈外的剑奴同样感知到了这份极度愤怒的杀意,纷纷冲进客栈中,将三人团团围住,若不是吴见抬手制止,他们已经控制不住对陆远出手。
陆远手握鸣鸿刀,旁若无人继续道:“你有你的理由,我也有我的理由。
但你的理由,不能成为你放纵他为恶的理由。”
“他们的命,怎么能和我孙子的命相提并论?!”吴句怒喝道。
“你愿意分贵贱,是你的事,我要杀他,是我的事。”陆远冷声道。“这两件事并不冲突。”
吴句闻言飞身而起,将吴元明取下死死护在身后,厉喝道:“陆远,你少在这装圣人!
你不过就是因为我孙子招惹到你,你借题发挥报私仇罢了!”
“你愿意这么想,我也没办法。”陆远微微一笑,身子微沉,做拔刀状。
“你敢杀我?!”吴句这回是真慌了,又看向吴见道:“你要看着他动手么?!”
陆远闻言看向吴见,认真道:“您要拦我?”
吴见长叹一口气,轻声道:“这毕竟是剑冢家事。”
“那就一起吧。”
陆远的话,让客栈内为之一静。
良久,吴句才颤声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陆远看都不看他,盯着吴见沉声道。
“强者愤怒,抽刀向更强者。
弱者愤怒,抽刀向更弱者。
所以我会是强者,而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