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英吐出一口血沫,平静道:“我不是离阳人。”
张承安眼中闪过一抹明悟,旋即感叹道:“竟有人真的能将剑法练到至柔之境。
我这些年都错过了什么?”
“从你决定为奴的那一天起,你就已经死了。”段剩英收回手,一边轻咳一边说道:“你以竹为剑意,可你自己却违背了你的剑意。
你的杀招,你现在应该已经用不出来了吧?”
张承安口中突然涌出鲜血,苦笑道:“说是宁折不弯,但能活,谁又会选死呢?”
“所以你配不上你的剑。”段剩英鄙夷道。
“唉.......”
张承安闭上眼睛,长出一口气,直到将半生遗憾不甘全部吐尽,才轰然倒地。
段剩英将张承安的剑捡起,出鞘欣赏了一眼,便挂在自己腰间,缓步向陆远走去。
目睹了一切的吴元明刚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突然呕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跪倒在地。
他惊恐地看了眼胸腹间缓缓渗出的鲜血,猛地抬头,怨恨地看向一直没有动过的崔眉公,嘶吼道:“你就看着他们动手?!”
崔眉公没有理他,而是双手合十对陆远施了一礼,沉声道:“陆施主的气消了么?”
“怎么,你也想来劝我?”陆远笑道。
“冤有头债有主,吴元明已废,该到此为止了。”崔眉公木然道。
“你也说了,吴元明已废,就算我愿意罢休,吴句愿意么?”
崔眉公长诵一声佛号,站到一旁,像入定一般,再不多说一句话,任由阿飞拎着陈雄和柴明向外走去。
段剩英拎着袁大河,手刚伸向吴元明,崔眉公突然开口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剑冢中人,可杀不可辱。
阁下要真这么做,可就和剑冢的结就解不开了。”
段剩英闻言看向陆远,发现陆远并没有说话的意思,便继续抓向吴元明。
崔眉公猛地睁开眼睛,腰间长剑登时出鞘,一股庄严雄厚的剑意令屋中几人身子一沉。
陆远见状点了点腰间的鸣鸿刀,鸣鸿微微出鞘,一道可断绝万物的刀意凭空出现,瞬间破开了崔眉公的剑意。
崔眉公面无表情双手合十,身前竟出现一尊和他一般无二的持剑僧人。
僧人将那柄戒尺状的长剑往地面轻轻一顿,比之前更重的威压再次出现,压得整座屋子吱嘎作响,木质的地板寸寸断裂。
陆远缓缓坐直身体,又点了下鸣鸿刀。
僧人虚影突然一阵摇晃,如水中倒影分开又合拢。
崔眉公面色一白,鲜血从嘴角流下,沉声道:“陆施主刀法绝伦,贫僧还是第一次见。
但如果陆施主技止于此,还是趁早回头。”
崔眉公的话语中没有敌意,陆远想了想,伸指一点,鸣鸿刀归鞘,崔眉公见状也散去了僧人虚影。
“陆施主能够想通真是太好了。”崔眉公合十行礼道。
“你是个能讲道理的人。”陆远走到崔眉公身边,面无表情道:“所以我想让你看一样东西。
如果到时候你还要拦我,咱们再打也不迟。”
崔眉公一怔,下意识看向满脸惊慌的吴元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