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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傍晚。
落日熔金,暖透宫墙几重。
太极殿内。
李云潜红衣加身,一手握箭矢,一手拿着快白布擦拭箭杆-——明明已经很干净了,还在擦。
侯志刚没在,他若在也不会提醒,因为了解李云潜的人都知道,他只是手在擦箭杆,心思早飞到别处了。
楚平生一回到京都城就闭关了,对前去送贺礼的人的说法是身体不适,在闭关调息。
如果只是不想见客的托辞,宫里闹出那么大动静,一直力挺西胡女婿的长公主都要被赶出京都了,依旧不闻不问?
得知楚平生出关的消息,他还让太医跑了一趟,那小子也未拒绝这份“好意”,而太医回来后告诉他,楚平生的脉搏时稳时虚,确实像受过内伤,才有好转的迹象。
这么说来,楚平生练习霸道真气的后遗症出现了?
当初沧州一战,事后接到使团的汇报,他还对楚平生大宗师之下第一人表示怀疑,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就有杀九品如杀鸡的实力?现在想来,楚平生应是修练了霸道真气,才会进步神速。
西胡大宗师白风亦然。
白风在上京城一战,以一敌二杀得苦荷与四顾剑一死一伤,震惊天下,试想白风如若一早便有此实力,又怎么可能跟他做那个联手猎杀大宗师的交易?整件事最合理的解释便是,白风修练霸道真气后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师徒二人为了获得强大的战斗力一起修炼霸道真气,如今楚平生的身体出了状况,那离白风的身体出状况还远吗?
“白风啊白风,这可是你自己往死路上撞。”
咔。
他的手微微加力,擦了半天的箭杆由中间断裂。
“陛下。”
伴着零碎的脚步声,侯志刚由外面走进来:“大祭司那边送来消息,说贵客到了。”
贵客。
李云潜眼中精光一闪,庆庙大祭司口中的贵客能是谁?
神庙使者。
“去安排人手,朕要去庆庙。”
“陛下,都这个时候了……”
李云潜斜眼一瞟。
“老奴遵命。”
侯志刚自知失言,把头一低,小步快行,出宫而去。
……
又过一日。
古来雅事,品茗,听雨,抚琴,观荷,闻香,望海,对弈,闲读……
李云睿一人独占其五。
观山湖畔,侯月亭中。
南庆长公主身着纱衣半卧榻上,斜倚护栏北望。
飞檐下雨水点滴,顺阶而下,前方湖面涟漪微微,小荷烟绿。
一乐师端坐旁边,手弄古筝,声声绕梁,又有炉香袅袅,轻沾衣裳。
侯月亭外,蒙蒙细雨中,载着鲜花同长公主心爱之物的马车盖着油布停在路边,马夫与随从女侍或穿蓑衣,或打伞等候。
“不系雕鞍门前柳,玉容寂寞见花羞,冷风儿吹雨黄昏后。帘控钩,掩上珠楼,风雨替花愁。”
有马西来,有人上坐。
李云睿眉头轻皱,转身看去,就见她那便宜女婿一身青衫跨马而至。
“咦,你不是在闭关吗?怎么来了?”
她挥挥手,驱散了香烟,抚琴的乐师赶紧起身退到亭外。
楚平生翻身下马,走进侯月亭,在琴师让出的短榻坐下。
说来也怪,外面虽非大雨,也颇有几分湿密,可他身上青衫未见一丝水渍,干净得很。
“我还以为会有许多朝官为长公主送行呢。”
“有你一个就够了。”
她直起腰,往前凑了凑,贴着楚平生的脸说道:“凄凄雨天,你跑出这么远来送我,就不怕新夫人吃醋吗?”
“你说海棠?她得有多不自信,要吃我丈母娘的醋?”
“哈,哈哈哈。”
李云睿掩着口鼻笑了起来:“所以我最喜欢听你说话了,比那乐师弹一百首曲子都动听。”
“这筝不错。”他瞥了一眼石桌上的古筝,轻轻拨弄两下。
铮……
铮……
“看不出啊,你还会弹琴?”
“你觉得我在流晶河的画舫上,就只跟青裳姑娘,云笙妹妹谈情说爱了?”
李云睿伸出修长的手,理了理他垂到耳前的发,皓腕乌丝,一白一黑,反差得紧。
“伱说当时我怎么就鬼使神差地没同意呢?”她吃吃地说了一句,又正神色:“既如此,你不妨给我弹一曲,就当送别礼怎么样?也不枉我们妪婿一场。”
楚平生冲她笑笑,转过身去,轻拨慢柔,奏了一曲。
叮……
叮叮咚……
调子很舒缓,节奏很慢,如屋檐落雨,如水中涟漪,微风浮萍。
一曲毕。
“这是什么曲子?我怎么从未听过?”
李云睿想不明白,要说流晶河上的新曲,宫中乐师不可能不去请教,学来唱给权贵听,毕竟不是每一个官员都能不在意仕途,去那等烟花柳巷放浪形骸。
“这曲子叫女儿情。”
“女儿情?”
“话说此去西方千里,有一個只有女子的国都,名叫女儿国,有一僧人心系众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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