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等到了张昕回来。
浑身都是血腥味,但她眉眼舒展,嘴角还隐隐上翘,一看就心情很好的样子。
易迟迟心里就有了数,“都救回来了?”
“母女平安!”
张昕眉开眼笑,“我都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难产十死九生,在医院存活率会高点。
然而她赶过去的时候,产妇已经难产快失去意识了,以产妇当时的情况根本坚持不到去医院。
“就是孩子以后可能会遭罪!”
她脸上的笑容收敛,多了忧愁。
易迟迟倒了杯水给她,“咋啦?”
“孩子的父亲和奶奶他们知道孩子的性别后,脸就垮了下来。”
懂了,重男轻女。
这事没法管。
因为大环境如此。
家属区还有嫂子有同样的情况,妇联谈话都没用。
该咋样还是咋样,主打一个我行我素。
“你做了你该做的,这就够了。”
张昕叹了口气,无奈道,“这事真管不过来,我该庆幸的是这边没有丢弃和溺杀女婴的情况。”
这是说那孩子能活,但活的如何是个未知。
这不是个愉悦的话题,感慨一句后她转头问道,“我走之后来人了吗?”
“来了!”
易迟迟将情况汇报了一下,得知狗子是撕脱性骨折,已经去医院后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严不严重?”
“不清楚,看不见内部,无法判断他的移位情况。”
张昕哦了声,“我明天就回医院坐班了,到时候去看看。”
“你走了明天谁在医务室?”
“新来了俩医生,明天开始他们来坐班。”
看了看时间,她道,“等林医生回来我就可以下班了。”
不提林医生还好,一提易迟迟没忍住问了一嘴。
“义诊去了。”
“去附近村子?”
“嗯。”
“你们都定期义诊的?”
“对,老乡舍不得看病,有啥问题都靠熬,小毛病拖成大毛病,乱挖草药弄得中毒这种事也不是没有。”
都是穷惹的祸,看个病对老乡们来说太难。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嘛,就定期去义诊,还能积累经验。”
这话也对,就是吧,“不是都有赤脚医生的么?”
现今这个年代的医疗资源不算丰富,但一个生产队或者几个生产队配一个队医室,一名赤脚医生和一个卫生员是标配。
“赤脚医生忙不过来,再者我们义诊也算给他们减轻点负担。”
四处看看,见周围没人,她轻声道,“药品紧缺,队医室除了庆大霉素、紫药水这些申请不到什么西药。”
言外之意:还是以苦药汁子为主。
然后,两人就现有的医疗资源,进行了深入的讨论。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想要医疗资源紧张的情况得到缓解,他们国家还有很长一段路需要走。
闲聊间,闻时的下班时间到了。
林医生还没回来,张昕走不了,贺云松出海还没回来,老爷子在医院,她不急着回家。
所以,易迟迟先走。
走到半路遇到闻时他们,一群汉子脏的像是在泥潭里打过滚一样,脏的简直是没眼看。
回家后易迟迟扒下他身上脏兮兮的衣服,“你们这是干啥去了?”
闻时拿了毛巾在擦脸上的泥浆,闻声无奈道,“院墙被撞塌了,挖地基做砖块打院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