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戴着面具，没有谁见过她的脸，大概连乌羿都已经忘记她长什么样子。
天斗仙宗。
黎馨雨走着小道，来到山脚下一处湖泊前，朝着空气喊一声，“乌羿？”
随即，一道身影便出现在她面前，乌羿披着头发，黑红衣袍也没有好好穿着，领口敞开，衬着他本就魔魅的长相越发妖冶。
“小雨。”
“乌羿，师尊把名额定下来了，我可以进曲阳秘境！”黎馨雨一看到乌羿，就开心地跑过去，有些含蓄地扑到他怀里。
乌羿顺手搂住她，“这下你该开心了。”
“乌羿，你跟我一起去吧，师尊说要进去一个月。”
乌羿听到这话，却没有马上答应，“我未必能走得开，不过我会派手下保护你。”
“我不需要保护，我其实就是……不想离开你那么久而已。”
黎馨雨以前没有多大志向，只想安安稳稳过完这辈子，可是，一切都被乌时玥破坏了。
合欢宗只剩下十来个姐妹，师傅不见踪迹……黎馨雨心里发誓，她一定要强大起来。
只有强大起来才能保护好自己爱的人。
“舍不得？”乌羿被她的话取悦，嗓音也难得透出笑意。
黎馨雨收敛心思，此时有些羞赧，却还是紧紧抓着他衣服，点头。
她从来不会掩藏自己的情绪，喜欢就是喜欢。
乌羿心情极好，低头正要去吻她，却忽然感觉到强者的靠近，他蓦地将她推开，低声道，“快回去。”
黎馨雨一怔，随即走开，掐了一个传送符。
黎馨雨的身影刚消失，乌羿便也迅速远离湖泊，在半空中被一道人影截住，待看清那张脸，乌羿只是懒懒地开口，“南亓仙尊，原来你没死呢。”
对方没有接话，而是直接发起攻击，淬心剑裹着精纯的力量转瞬刺过来！
他们修为相当，几乎是在对上的时候，上空便生出异象，天斗仙宗各峰的长老纷纷被惊动。
秋水峰内门弟子宿舍中，黎馨雨紧张地抬头看，“糟糕，是南亓仙尊。”
她来到天斗宗年，也没见过那位，不过大家都传，南亓仙尊不出百年肯定是可以飞升的。
没想到她今天和乌羿见面，竟然被他察觉了。
乌羿会不会有事……
在她忐忑不安的时候，轰隆一声传来，天上黑红两道光分离，一道消失在天际，一道则回到主峰。
黎馨雨的玉符有动静，是乌羿传来的，他回魔域了。
看完消息，她这才松一口气。
各大长老嘱咐巡逻的弟子戒严，随后纷纷前往主峰。
然而主峰大门紧闭，南亓仙尊没有见任何人，他坐回莲座上，随手将一股黑气从身体里剥离，还没来得及禁锢，黑气就已经消失无踪。
他抬眸看向虚空，微微皱眉。
魔域边界，月亮峰。
时玥带着十二从集市归来。
这是原主的地盘，但是从来也就只有她一个人。
当时乌羿随手把这座峰丢给她，她就在这里设下禁制，不让闲杂人等打扰，一直是她的修炼之地。
她走出一段距离，忽然想起什么，回头便看到男人被阻隔在路口无法进入，他也不出声，就那么眼巴巴看着她。
“你是哑巴？”她没好气地开口。
男人微微垂目，“不是。”
“……”
时玥走过去，将他领进来。
这里魔气和灵气掺杂，是被两族都不喜欢的地方，不过按照时玥和十二的修炼方式，月亮峰却是最适合他们修炼的。
忽然十二身躯一震，感觉有什么钻入自己的身体，但是他细查又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他眼底的戾光时隐时现，只觉得心下躁动，是每次失控前的征兆，他体内的力量，似乎又充盈许多。
他没有多想，继续跟上前面那道身影。
月亮峰上的小宫殿已经久经岁月，时玥一个术法丢过去，宫殿又变得焕然一新。
她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身后的人也跟过来，她头也没回地说，“你可以随便选一个房间。”
十二摇头，“我跟你一起。”
他自她身后将她抱住，炽热的唇贴在她脖侧，微合的眼眸有黑气溢出，丝丝缕缕，将那双眼都浸染成墨色，异常诡谲。
时玥低眸，看到他手背上出现墨色丝线般的纹路，便知道他又处于失控的边缘。
要是在暗魔窟，时玥就会直接把他丢到出洞穴，让他自己跟魔兽去玩。
可是在这里，他如若真的失控，就很容易惊动两族。
她开始怀疑自己带他离开暗魔窟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想了想，她将一张传送符拿出来，“你回暗魔窟。”
十二按捺着本性，动作间有些僵硬，他将传送符接过，后退一步，薄唇挤出两个字，“等我。”
看着十二的身影消失，时玥干脆开始打坐。
暗魔窟，十二出现在熟悉的洞穴前，他凝着入口一会儿，脑中闪过混乱的画面，半晌才转身走入魔兽群中。
他有意识后，就在这儿魔窟中，他心知自己是为杀戮而生的，只有猎杀能让他得到一时的平静，这样的日子，他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
他不想这样下去，他想一直在她身边。
可是越是这样想，便越是狂躁，大脑中的暴虐成倍增长，几乎要让他理智尽失！
点星战戟的尖刃滴着粘稠的液体，他想起她把它扔给他的模样，反复地刻画那张脸，他方得一时的平静……
等十二离开暗魔窟，已经过去七天。
他之前已经可以压抑本性，可这次似乎又严重许多。
没有传送符，从西北边的暗魔窟到月亮峰，需要跨越魔域，十二没有专门的飞行法器，等他出现小宫殿时，也不知道已经是什么时辰。
宫殿里没有她的气息。
他呆呆站着，一时之间大脑是空白的，空白之余，又生出一丝难以形容的情绪，他面对魔兽、面对修士的攻击时，都没有过这样的情绪，但是现在却清晰出现在他心里。
前不久刚压下的魔气，又在他周身肆虐，运转速度越来越狂，漩涡一般吸取着周围的一切。
但是，在他感知到有人踏进宫殿大门时，魔气又瞬间被压下。
他如同老旧的傀儡，僵硬地转过头，没一会儿，他便看到女修走进来。
她一手握着噬日鞭，一手拎着一个男子。
见到他后，她轻飘飘扔下男子，丢来一句，“还以为你回不来了。”
十二看她，又看地上的昏迷的男子。
——是个金丹期的魔修，那张脸和身材都不错。
十二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观察这些，但是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快速走到她面前，郑重其事跟她保证，“不会回不来。”
他是以为她走了，丢下他走了。
他低头看被丢在地上的魔修，问，“谁？”
时玥收起噬日鞭，拍拍手说，“不知道，山下捡的。”
十二要是不在，她还得找个双修人选备着不是吗？
十二听完，抿了抿唇，重复说，“我不会回不来。”
时玥：“……嗯。”
没等她说什么，十二弯腰将那魔修拎起，身影一闪，在她面前消失。
——只想把这魔修扔得远远的。
不过眨眼间，十二回到她面前，拉过她的手，“走吧。”
“……”时玥抬头看着他的后脑勺，明白了什么，这傻子，竟然有占有欲了？
“你的修为，涨了不少。”时玥忽然说。
十二只是一顿，却没提那天被他吸入体中的力量，“嗯。”
这一晚，十二相当卖力。
天斗仙宗。
仙风道骨的老者推门而入，朗声问，“南亓，可有受伤？”
南亓自莲座上下来，身上的白衣一丝不苟，玉冠竖起的长发如油墨般洒下。
“没有，师尊，你出关了。”
老者点点头，瞥见他脸颊上不正常的红晕，他询问，“不舒服？”
南亓摇头，“无碍。”
只是每次他跟心魔通感，心魔都不是在干正事。
心魔是他当初在暗魔窟生起的，他并未在意，但是没想到这么多年后，它竟然越来越强大。
此后他每一次产生心魔，都会被它汲取。
“曲阳秘境要开启，乌羿却出现在天斗宗，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老者将话题拉回来，南亓想到什么，淡淡说道，“他不是第一次来。”
老者怔住，“这事需要好好查，宗门内……”
他没说下去，宗门内如果真有人跟魔族勾结，那可不是小事。
老者匆匆离去，南亓看向空中的淬心剑，发动意念。
“哐——”
下一瞬，他猛地将面前的桌子推倒，霎那间又切断通感。
依旧是清贵冷肃的脸，耳后的皮肤却染得通红，连清心咒都没有用。
丝丝缕缕的黑气，在他周围浮动。
——
月亮峰，十二动作一顿，猛然抬头。
可是那异样已经消失，他什么都抓不到。
“怎么？”时玥以为是外边有动静，探出神识，却没发觉什么。
十二回过神，低头轻咬她的唇，“……没什么。”
又开始新一轮卖力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