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燕北,发现这丫头面无表情,就知道自己说中了,于是便叹道:“难怪你不肯说自己的身世,这可是大离皇室的天大丑闻,根子确实错了。”
“倒也算不上丑闻,大离先皇能够继位,就代表大离皇室并不在乎这些。只不过,我们‘大玄’却对流落在外的血脉十分在意,自然要认回这一位族人。”
云骨却是解释道:“至于为何要将沈清寒送与太子抚养,那就是另一段故事了。”
“无非就是酒后乱性,又或者见色起意。”
楚秋松开茶壶,冷笑着道:“那老鬼管不住裤裆造的孽,两腿一蹬倒叫后人来受罪了。”
“那便难怪了。”
谢秀亦是无奈道:“我道国师为何对郡主穷追不舍,自从大离立国以来,便是千方百计淡化大玄的影响,为此杀了不知多少人,若大离先皇身上有一丝大玄的血脉,如今这大离皇室……”
说到这里,他用同情的眼神看了看燕北,“你能活到今天,真也算是难得。大离先皇留下的这一支的皇室亲族……恐怕都想杀你而后快。
一旦这秘密为人所知,定会让如今的大离有所动荡。
先皇身具大玄血脉,此事可以被皇子得知,可以被国师得知,却不能叫天下知晓。
否则被有心人扣上‘得位不正’的帽子,如今六皇子继位一事又要横生事端。”
对于谢秀的感叹,楚秋不加理会。
他只是看着燕北:“当年你跪下求方老头救你父亲,救的到底是老皇帝,还是你的养父?”
燕北犹豫片刻,终究还是说了实话。
“是太子,我想求方掌柜救他一命,让他不要再争位了。”
她没再称呼太子为父亲。
但楚秋也明白了她这些年的纠结。
一方面,她的降世就是带着某种‘阴谋’,关键时候,会被当成一颗棋子去利用。
一个不属于皇室,却同有大玄、大离两国血脉的后代,本身就大有文章可作。
老皇帝秘密将她养在太子那里,恐怕也是有些别的想法。
另一方面,身为养父的‘太子’,却也对着实对她有些恩情,这才是令她痛苦的真正原因。
“那就难怪了。”楚秋点头道:“你当初说无论他是赢是输,都会有人来杀你,恐怕这其中也有太子一份力。我不知方老头当初究竟为何会救你离开,毕竟有你这么个隐患在外头,这些年,很多人都睡不着一个踏实觉了。”
燕北眼波微动,无话可说。
“言归正传吧。”楚秋没再纠结她的身世,“我不在意大玄跟大离之间的腌臜事儿,我只问你一句,你们大玄遗民可是打算利用她复国?”
“或许吧。”
云骨毫不迟疑,语气却格外坦诚:“如今大玄遗民只能算是江湖中人,复国一脉也许还未死绝,但多数大玄遗民只想寻得长生之法。”
“那你呢?”
楚秋望向燕北,“跟着他们,就为了闯荡江湖?”
燕北沉默许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想变强。”
“方老头的传承,足够让你钻研一辈子了。”楚秋淡淡道:“想要变强,不必非要折腾这一趟。”
言下之意,不过就是怀疑‘大玄遗民’的能耐。
“楚先生若是担忧,也可试量试量我的本事。”
便在这时,云骨起身说道:“上次你我二人的切磋不了了之,不如今日续上这一局,也好叫你放心。”
这话一出。
谢秀默默抽出玉骨折扇。
燕北的手也搭上刀柄。
就连时不时在周围绕步的二驴,都转过头来盯住了云骨。
楚秋凝视云骨片刻,摇头道:“我怕把你打死,这丫头以后会怪我多管闲事。”
云骨眯住好看的眸子,似笑非笑。
转即楚秋便挥了挥手,“先容她再留些时日,我也好交代一番。”
听得这话,云骨便不再强求,拱手说道:“既如此,云某就先告辞了。”
他转身之际,看燕北手握刀柄,似是欣慰般说道:“楚先生将你教的不错。”
留下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他径直离开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