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已是深秋。
枯黄的树叶散落一地,被风轻轻一吹,发出哗哗的声响,越飘越远。
苏谨随手从地上捡起一片枯叶,稍稍使劲就变的粉碎 。
他忽然想起前世,小时候没什么玩的,放学之后和小伙伴在楼下挖个坑,然后拿枯叶、树杈子做陷阱的日子。
无忧无虑。
如果不是因为陷阱把自个儿老爹陷了进去,结结实实挨了顿胖揍,真的没有一丝忧愁。
“大哥,你在想什么?”
将碎裂的枯叶迎风一丢,苏谨拍了拍手:“我在想啊,将来要如何处置盛、铁二人。”
“你怕是巴不得他俩战死吧?”
朱允熥嗤嗤笑着:“就你干的那些缺德事,他俩但凡不死,一准得找机会揍你。”
“身在敌端,自然要想尽一切办法取胜,我和他俩又没私仇。”
遥遥望着远处的济南城,苏谨其实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破城容易,俘民心难。
这不是抵御外敌的战场,是自家兄弟伙内战。
一旦开了炮,城内势必死伤无数。
就算不提百姓,苏谨甚至都不清楚,一旦自己动了手,脑海里的仓库会不会判定自己是‘屠杀’,而把门再次给关上。
劝降?
苏谨苦笑着摇摇头。
别人还好,这铁铉自己可真拿他没什么办法。
铁铉是色目人的后裔,深受老朱赏识,任山东参政。
朱允炆上台后,虽然和前世略有出入,没当上兵部尚书,但性格却不会变啊。
前世这家伙可是和盛庸一起,生生打退了朱棣的进攻。
若不是后来朱棣直接偷了朱允炆的家,铁铉可是当之无愧的功臣。
只可惜,朱棣靖难成功后招降他,铁铉宁死不降,最后被施以磔刑,时年才37岁。
“铁公...铁公...”
苏谨喃喃自语。
至于另一个盛庸,他反倒没怎么在意。
李景隆放朱棣进应天城后,盛庸直接率部投降,不能说没骨气吧,只能说是个识时务之人。
只可惜辞官后,多次遭到弹劾,被指有异心,
盛庸无奈,于永乐元年选择自杀。
铁铉还捞了个铁公祠,盛庸却啥也没捞着。
“大哥,你想什么呢?”
“没啥。”
苏谨笑笑,忽然心思一动:“等等,我现在去写封信,不,老弟,这封信得你来写。”
“啊?”
“别废话了,跟我来。”
话音未落,苏谨不由分说拖着朱允熥就回了大帐。
半个时辰后,一架热气球,顶着马皇后的灵位缓缓起飞...
“娘的,今儿不是飞过一次了吗?还来?”
盛庸看着远处的热气球,嘴角直抽抽。
咋滴,难不成姓苏的今儿文采大发,又即兴编了一段,再给咱们‘返个场’?
“不对。”
铁铉起身:“你看,只有一个热气球,还是冲着城头来的。”
这些日子,热气球早已轻车熟路,压根懒得经过城头,直接就是奔着城里去。
而今天,这热气球却直奔着城头而来。
盛庸脸色一紧,难道对方终于忍不住,要开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