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告退。”
出得东宫,黄子澄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赵勉那些人瞧不起他,他如何不知?
如今的朝堂诡谲云涌。
二皇孙和三皇孙斗的不可开交,文官与苏谨早撕破了脸。
而文官集团内部,也绝不是铁桶一块。
其他地方的文官已经慢慢开始抱团,隐隐与浙东党分庭抗礼。
在这个皇朝即将交替的时候,他必须保证自己获得足够多的筹码,才能在未来站在朝堂的中央。
每逢皇朝易储时,总有权者掌神器。
黄子澄就是要利用皇孙辅师这个身份,在这个时候立下足够的功劳。
在将来,才能直入朝廷中枢。
如今江夏侯父子刚刚入京,趁着陛下还没来得及审问,自己才有时间抓紧布局。
锦衣卫虽是皇帝家奴,对皇帝忠诚。
但他们也是人。
他们也要为老朱驾崩之后,自己的未来考虑。
他们不敢与外臣勾连,但并不表示没有投机者,提前向皇孙示好。
李泽成这个锦衣百户,就是一个投机者。
当他知道江夏侯有重要情报透露给朱允炆时,他就知道自己搭上二皇孙这条大船的机会来了。
明知私下透露人犯消息是死罪,但他还是悄悄的做了。
利欲熏心,心都被熏了,还有什么理智?
当他再次收到黄子澄的消息后,当夜趁着值守之际,进入了周德兴的牢房。
诏狱不是一般人能进来的。
但进来的一般都走不出去。
李泽成是今夜值守百户,自然能畅通无阻进入周德兴的牢房。
挥挥手驱退属下,等人都出去后,他站到周德兴身边,低声道:
“二皇孙应了你的事了。”
“真的?”
周德兴眼前一亮。
他自知自己犯下的是夷三族的大罪,全家被剥皮萱草都不为过。
可他只能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希望能给家里留下几条命来。
“但殿下说了,你不死,此事没法做。”
“只有一个畏罪自尽的江夏侯,才能让陛下同情,皇孙才能为您说话!”
周德兴眼中透出绝望:“那我儿呢?”
李泽成摇摇头:“小侯爷陷得太深了,保不住。”
“侯爷,别怪我说话难听,都到这个时候了,保得一个算一个吧。”
“言尽于此,你自己想想吧。”
出了牢门,李泽成又径直走向了周骥的牢门...
翌日一早。
应天皇宫早朝上,朱元璋正在大发雷霆:
“混账至极!”
“他以为畏罪自尽,就能消饵他犯下的罪过吗!”
老朱一早得知周德兴父子在狱中自尽的消息,直气的七窍生烟:
“勾结倭寇!压榨军户!致使倭寇袭城,败我大明国威,这哪一条不是死罪!”
“他以为一个畏罪自尽,就能让咱饶了他全家性命吗!”
“来人,给我将江夏侯剥爵鞭尸!夷其三族!”
“所有罪囚剥皮萱草,挂于城外示众!”
“皇爷爷留情啊!”
朱允炆忽然眼眶含泪,跪倒在地:“皇爷爷消消气,请您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