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仍旧在区院宿舍最后一排,营房后面就是荒地,荒地里的草有一人多高,白天看着还好,晚上看着几步的草丛,总觉得慎得慌。
偏偏何思为住的寝室又只有两个人,屋里空落落的,只有一铺炕,连张桌子都没有。
何思为进来时,被分到同一住处的人已经先到了,在炕梢的位置铺好被褥,看到又有人进来,对方也看过来,看到何思为时,明显松了口气。
何思为也很高兴,“宫月娟同志?”
宫月娟是共青农场场医,何思为在共青农场时与她接触过,两人不熟,但是认识。
宫月娟笑着说,“我刚还在想呢,要是有个认识的分到一起有多好,你这就来了。”
何思为放下被褥,“是啊,而且眼下这间寝室就咱们俩。”
宫月娟说,“就咱们俩挺好,安静。”
又指着炕席,“我都擦过了,你先铺被子,然后咱们出去打饭。”
到区里学习是争不来的名额,还有一点到这边学习期间,食宿都是免费的。
何思为说好,她被褥好弄,被单和褥单都拆下来没有缝上,一路上包在被子外面,这些是要洗的,拆开李行直接扔在地上,被褥则铺到炕上。
这几天她在连队把被褥一直放在阳光下晒,但是被褥上面的味道仍旧很重,除非把被褥重新洗一次,不然味道会一直都在。
又要来区里,在连队洗连不及,只能到区里再洗。
其实,按她的打算,是想到区里重新买棉花和布做床新被褥,可是兜里的钱和粮票都被滕凤琴偷走,何思为现在身无分文,只盼着养殖农场那边通车,她要请假回去一趟,取东西是其次,她更担心老沈。
几个月来,一点消息也没有,外面人进不去,里面人出不来,她离开时把吃食都留给老沈,每天只吃一顿能撑两个月,可是从洪水发生到现在,已经过去三个多月。
何思为只庆幸现在是夏天,山上能找到吃的,老沈还饿不到。
和宫月娟拿着饭盒,两人一路打听去了食堂,这个时间点,食堂里打饭的人很多,除了医务人员,还有患者及家属。
何思为她们是过来学习的,在窗口打饭只需要签字就行,主食是高粱米饭,菜是炖茄子。
按量打饭,女的每人二两高粱米饭,一勺菜,男的四两主食一勺菜,打好饭找了空位坐下。
宫月娟小声说,“难怪那么多人想争取这次学习的机会,还供吃,单说这一点,就够诱惑人的。”
何思为抬手做了嘘声的手势,宫月娟点头,“我知道这样说不好,咱们过来是学习的。”
看啊,不管任何时候,你都要有觉悟,不然这话让人听到了,你就是觉悟不高,是要被安排进行思想教育的。
饭后,两人洗干净饭盒,就往宿舍走,折腾一天,明天早上七点前就要到会议室报到,大家都想以最好的状态进入学习。
何思为也不例外,她有心想去邮电局去打听部队那边有没有来人,今天太晚,只能明天再抽空过去了。